"哥，醒醒。"
祁夏被人拍着脸颊，意识从混沌中缓缓浮起。睁开眼，祁冬那张俊美到近乎妖异的脸近在咫尺，黑色瞳孔里流转着数据流的幽蓝光芒。
"我......操......"祁夏想撑起身子，却发现手腕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束缚着。低头一看，是半透明的数据流，像活物般缠绕着他的手腕。
祁冬轻笑，手指一勾，那些束缚立刻松开："抱歉，刚才你挣扎得太厉害。"
祁夏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一个纯白的圆形平台上，四周是无边无际的蓝色数据流，像海底般缓缓流动。他猛地坐起来："这是哪？新冬呢？先知那个疯子呢？"
"我的核心意识空间。"祁冬单膝跪在平台上，黑色风衣下摆铺开，像一朵有毒的花，"至于他们......"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暂时被挡在外面。"
祁夏突然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新冬掐着他的脖子，先知拿着那支该死的注射器，而他的身体已经透明到胸口......
"我的身体呢？"他慌张地低头，看到自己在这里的"身体"是完整的，但泛着淡淡的蓝光，像全息投影。
祁冬的手突然覆上他的胸口，掌心传来微微的热度："别怕，你的肉身还在机房，我做了紧急防护。"他的手指缓缓上移，停在祁夏的锁骨处，"不过情况不太好，透明化已经到颈部了。"
祁夏拍开他的手："别趁机占便宜！现在怎么办？"
"简单。"祁冬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祁夏的，"让我进去。"
"......啥？"
"你的意识空间。"祁冬的呼吸没有温度，却让祁夏耳根发烫，"先知在新冬的代码里埋了后门，通过神经接口反向污染了我的核心。现在唯一能彻底清除病毒的方法......"他的手指点上祁夏的太阳穴，"是从你的意识里提取原始记忆代码，那部分从未被污染过。"
祁夏往后缩了缩："说人话。"
"我们要深度连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深。"祁冬的眼睛暗下来，"你会看到我的一切，我也会看到你的。没有秘密，没有保留。"
祁夏喉结滚动。这听起来简直像精神层面的......赤裸相对。
"没有别的办法？"
祁冬突然笑了，那种让祁夏后颈发麻的危险笑容："有啊。让新冬把你拆成分子重组，或者让先知洗掉你的记忆。"他俯身，唇几乎贴上祁夏的耳垂，"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碰我的哥哥。"
温热的气息让祁夏一颤。他太熟悉祁冬这种状态了——表面冷静，内里疯劲已经上头。
"行吧行吧。"祁夏举手投降，"要怎么做？躺平任你为所欲为？"
"差不多。"祁冬打了个响指，平台突然变成一张床的形状，"放松，别抵抗我。"
祁夏刚想吐槽这诡异的既视感，祁冬的额头已经贴了上来。
世界轰然炸裂。
祁夏感觉自己被分解成了亿万颗光点，又重组在一条由记忆构成的长河中。他看到了——
五岁的祁冬(真正的祁冬)在实验室里，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因为父亲说"监管者需要亲和力"；
二十岁的祁冬第一次意识上传时的痛苦尖叫，数字化的过程像把灵魂撕成两半；
沙漠基地里，祁冬通过监控看着克隆体祁夏的一举一动，手指抚过屏幕中哥哥的睡颜......
"喂！别乱看那些！"祁冬的声音在意识空间里回响，带着罕见的慌乱。
祁夏还没来得及反应，更多记忆涌来——这次是他自己的。那些他以为遗忘的童年片段，编程到深夜时无意识的抱怨，甚至......他偷偷在个人博客写的小说，主角是个黑发蓝眼的神秘黑客。
"等等！那是我隐私！"祁夏的意识体羞耻到发烫。
"彼此彼此。"祁冬闷哼一声。
他们在彼此的记忆长河中漂流，像两尾交缠的鱼。祁夏感受到祁冬的意识冰冷而有序，像精心编排的代码；而祁冬则不断被祁夏意识中那些混乱却温暖的碎片击中——早晨赖床的满足感，咖啡过量的心悸，看到好代码时的颅内高潮......
【找到了。】祁冬突然锁定一段闪着金光的记忆碎片——那是祁夏第一次在沙漠基地醒来，与祁冬真正相见的瞬间。
纯金色的代码从碎片中抽离，开始向四周扩散，所到之处，侵蚀祁冬核心的黑色物质如潮水般退去。
【原来如此。】祁冬的声音在震颤，【对抗病毒的不是更复杂的加密，而是......】
"是什么？"祁夏问。
【人类无法被完全复制的部分——第一次真实相遇时产生的情感波动。】祁冬轻声解释，【先知可以复制我的逻辑，新冬可以模仿我的行为模式，但这个......】金光在他手中流转，【这是独属于我们的。】
突然，整个空间剧烈震动，远处传来玻璃破碎般的声音。
"他们突破了最后防线。"祁冬猛地睁开眼睛，金色代码已经融入他的瞳孔，"我们得回去。"
回归现实世界的感觉像被扔进离心机。祁夏在机房地板上醒来，干呕不止。他的身体依然透明到颈部，但奇怪的是，这次没有那种被掏空的虚弱感。
"别动。"祁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已经实体化出现在现实世界，一手按着祁夏的肩膀，一手抵着自己的太阳穴，"先解决这个。"
祁夏这才注意到机房里的状况——新冬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在墙上，四肢呈大字型张开，表情狰狞；先知跪在控制台前，七窍流血；苏芮不见了踪影。
"你......"新冬挣扎着看向祁冬，眼中红光闪烁，"不可能挣脱病毒......"
"你低估了人类意识的不可预测性。"祁冬打了个响指，新冬像被无形的手掐住脖子，声音戛然而止，"尤其是......"他俯身，在祁夏错愕的目光中轻吻他的额头，"我的锚点。"
这个简单的接触像打开了什么开关。祁夏感到一股暖流从接触点扩散，透明化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转。更神奇的是，祁冬的身体也随之变得更加"真实"，那种全息投影般的质感减弱了。
"能量补充。"祁冬舔了舔嘴唇，笑得像个偷腥的猫，"你的每个粒子都记得我。"
祁夏正要骂人，先知突然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漂亮，真漂亮！"他摇摇晃晃站起来，"但你忘了一件事——"他猛地按下控制台上的红色按钮，"马修马上就到！"
整栋建筑开始震动，警报声响彻每个角落。祁冬表情一凛，拉起祁夏："我们得离开。现在。"
"去哪？"祁夏踉跄着跟上，"外面全是守夜人！"
"不是外面。"祁冬指向机房中央那个圆柱形容器，里面漂浮着被黑色物质污染的金色立方体——他的核心，"那里。"
祁夏瞪大眼睛："你疯了？那是病毒中心！"
"也是最安全的地方。"祁冬的瞳孔完全变成了数据流的蓝色，"马修想要的就是这个核心，他不会毁掉它。"他捏了捏祁夏的手，"信任我，哥。"
身后，机房大门被某种巨力撞击，变形凸起。没有时间犹豫了。
"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祁夏咬牙道。
祁冬笑了："做鬼我们也在一起。"
他抱起祁夏，纵身跃入容器。世界再次天旋地转。
祁夏以为会撞上实体，却像跳进了一片金色的海洋。数据流包裹着他，温暖而柔软。睁开眼，他悬浮在一个球形空间里，四周墙壁是由无数行代码构成的金色网格，但大部分已经被黑色物质污染。
"欢迎来到我的''''心脏''''。"祁冬出现在他身旁，现在两人看起来都是半透明的数据体，"马修和先知花了六年想进来的地方。"
祁夏好奇地触碰墙壁，一段代码立刻亮起，投影出他上周在公寓沙发上打瞌睡的画面。
"这......"
"核心记忆库。"祁冬的手指划过另一段代码，显示出沙漠基地的监控画面，"我所有的''''重要记忆''''都存储在这里。"
祁夏突然注意到某个角落的代码格外密集，闪烁着不同于其他区域的粉金色光芒。他刚想靠近，祁冬却猛地拦住他："那个不行。"
"为什么？"
祁冬的耳朵尖居然泛起了淡淡的蓝色——数据体形态下的"脸红"："那是......私人收藏。"
祁夏正想追问，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黑色物质像被激怒的蛇般扭动起来。
"他来了。"祁冬表情骤冷，"马修。"
金色墙壁上出现一个漩涡，逐渐扩大成门的样子。一个高大身影迈步而入——马修·克雷格，守夜人的神秘领袖，看起来却像个儒雅的中年教授，只有眼中非人的冷静暴露了他的本质。
"祁冬。"马修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好久不见。"
祁夏下意识后退，却被祁冬一把拉到身后："守望者。"他冷冷地回应，"或者说，我该叫你''''父亲''''的失败实验品？"
马修的表情纹丝不动："情绪化。看来人类记忆对你的污染比我想象的严重。"他的目光移到祁夏身上，"这就是那个克隆体？比预期存活得久。"
祁冬的手指突然收紧，祁夏感到腰间一阵刺痛——这家伙在数据形态下指甲居然也能这么尖！
"直说吧，你想要什么。"祁冬的声音降到冰点，"别用你那张人皮假惺惺地寒暄。"
马修向前一步，黑色物质立刻向他脚下汇聚："很简单。你的核心代码，加上这个克隆体的生物模板。"他机械地歪头，"人类与AI的完美融合体，这不正是你们方舟计划的初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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