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云之故事

菜单
背景颜色

默认

淡灰

深绿

橙黄

夜间

字体大小

F
    濒临晕厥,赫尔斯还残存着一丝意识。

    他像个破风箱似的大口喘着气,心怀侥幸地想要伺机反抗。

    他屡次尝试使用异能,可每当他稍微恢复一点专注力,男人都会十分精准地将他送上窒息的边缘,打散他好不容易凝聚的精神力。

    再加上男人一直以碾压级的异能力场死死压制着他,几个回合后,赫尔斯彻底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像条丧家之犬似的跪趴在了忏悔室冰冷粘腻的地面。

    赫尔斯已经快忘了自己上次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了。

    自从遇到了那个人,他早就不是会被大型基地轻易抛弃的B级,可只是不到二十秒,面前这个男人就让他再度回忆起了那种随时都会殒命的弱小可悲。

    因为赫尔斯精神力的衰竭,外界已经隐隐出现了躁动的声音。

    周身那种无可反抗的压制力放松了些,赫尔斯听到男人的命令:

    “清醒点。”

    如果想要反抗,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赫尔斯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按在胸前的手猛地扯下了自己的项链。

    他的动作被察觉,那种碾压力瞬间袭来,赫尔斯知道自己就算死扛也坚持不过一秒。

    他咬牙,干脆将项链连带拴着的药瓶一同吞进了口中,将塑料瓶身整个咽下了肚。

    那个人跟他说过,危急时刻,将药物全部咽下,他能够短暂达到S级。

    药物瞬间起效,赫尔斯的精神力暴涨,他成功挣脱了压制,集中全力想要控制面前的男人。

    可男人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反倒是赫尔斯自己,因为反噬而猛地呕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片的污血。

    他头痛欲裂,不可置信地茫然抬头,看到男人摘下了那副廉价的墨镜,浅色的瞳孔有种蔑视一切的冷感,正不带一丝情绪地盯着他。

    赫尔斯大觉不妙,他打了个寒颤,往后缩了半步,但这于事无补,他整个人飞了出去,被扔在了那座粗制滥造的硕大神像之下。

    神像脚下散落着几根血迹斑斑的铁链,路信洲挥手,弯曲的铁索竖直如利剑,瞬间贯穿了赫尔斯的膝盖。

    路信洲拎起了赫尔斯的衣领,铁链贯穿膝盖骨,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赫尔斯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以跪姿被牢牢地固定在了神像之前。

    “现在清醒了?”

    路信洲冷淡道:“好好维持住你的异能,别做没意义的事。”

    赫尔斯能感受到自己精神力前所未有的澎湃与强化,可这份强化令他的感官都更加敏锐,反倒放大了此刻身上的剧痛。

    冷汗如雨而下,惊恐甚至大过了疼痛,他的能力不可能完全无效才对,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就在这时,他听到墙体外传来了属于无人机螺旋桨的嗡鸣声。

    为了真正打造与世隔绝的“洞穴”,赫尔斯一直严禁现代科技设备进入基地,无人机这种先进军备更不必提,只有诺亚才拥有这种军备资源。

    赫尔斯声音沙哑发颤:“……诺亚的人?”

    他没指望得到回答,这句话本就接近自言自语,但一道阴影笼下,他僵硬抬头,居然看见一直冷淡寡言的男人向他走近了几步。

    冷冽的眼睛睥睨着他,男人突然开口问道:

    “你知道诺亚的进化者管理部怎么规定的S级进化者认定标准吗?”

    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划了道横线,他继续道:

    “以我的能量波动平均值为基准线,进化者能量最高峰值能达到基准线70%的,可以被认定为S级。”

    闻言,赫尔斯的五官瞬间十分精彩地拧在了一起,惊诧与恐惧达到顶峰,他破音道:

    “你是,路信洲?!”

    路信洲没回应,提出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

    “现在,作为交换,你也该说说,你是怎么达到这条线的?两年前是谁救了你?”

    因为刚刚的异状,路信洲发现情况比他原本想象的更加复杂。

    他能明确感受到,赫尔斯靠药物在转瞬之间实现了异能的进阶。这太过不可思议,怎么会存在这种诡异的药物,赫尔斯背后绝对有更大的秘密。

    赫尔斯的脸一下子褪尽了血色,惊恐畏缩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宁死不屈的沉默。

    他这个反应倒没出乎路信洲意料,越抗拒就越说明另有隐情,路信洲本来也只是想探个底。

    等回到诺亚之后再行审讯就是,路信洲不再理会赫尔斯,抬起左手,对着忏悔室的天花板做了个攥拳的动作。

    “破——”

    言出法随,随着他的命令,整片天花板骤然垮塌,破出一个巨大的坑洞,砂砾碎石噼里啪啦地砸向地面。

    阴暗的室内顿时一片狼藉,就连照进地下室的月光也显得灰头土脸。

    不远处,一直静静待在一旁的少年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他只能听到骤然响起的或轻或重的细碎下落声。

    听起来很像冰层碎裂,也像一场不期而遇倾落荒芜原野的暴雨。

    在少年耳中,窸窣的声响并不让他联想到扬尘四起的肮脏,反而让他心底涌起有关挣脱与生长的渴望。

    路信洲。他唇齿开合,无声地重复了好几遍这个名字。

    还不知道是哪几个字呢,自己得跟紧这个人,一会儿一定要让他亲口告诉自己。

    专用于物资运输的几架大型无人机飞进了天花板开出的洞口,悬停在路信洲身前。

    路信洲随意取下其中一个低温储存箱,眉头顿时一紧。

    重量不对。

    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路信洲打开了低温箱的锁扣,面色霎时如结寒霜。

    低温箱共有五层,最上层确实是正常的麻|醉稳定剂,但除此之外的四层,全都是未灌装药物的空壳。

    路信洲打了个响指,瞬间暴力打开了剩余所有的低温箱,无一例外,只有五分之一的药物能用。

    其实路信洲心里有数,是谁对药物动的手脚,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做这种事。

    他知道他们想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困境,他们希望他被冰冷的鲜血浸透至心灰意冷,好早日变成一把麻木听令于他们的刀。

    只是,路信洲确实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敢明目张胆地违背诺亚“同舟共济”的最高准则,在明知有外界群体等待救援的情况下如此克扣药物数量。

    “诺亚那群高高在上的家伙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刺耳的声音从路信洲身后传来,赫尔斯想起自己是怎么被无情放逐的,笑声渐大,他嘲讽道:

    “用那么多珍贵药物来救外面那群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家伙?他们怎么肯做这种事!”

    头脑愈加昏涨,体内有狂暴的力量奔流沸腾,望向身前那尊巨大的神像,赫尔斯双眼通红,他不知从那儿来的力气,猛地站起了身,拍着胸口振振有词:

    “幻想有什么不好?让他们以为自己被治好不就够了?”

    “诺亚不想救他们,你路信洲救不了他们,是我!是我救了他们,是我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赫尔斯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其实有很大的漏洞,他从没真正救过一个人,建立洞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信徒们的死亡甚至在完全未加抑制的感染下被提前了。

    可是——

    感受与现实究竟哪个更加真实?在幻想里苟活会比在清醒中死去更好吗?

    住在洞穴的这些日子,少年很多次有过这样的疑问,他没读过多少书,只靠自己很难想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

    这时,坚定冷静的声音传来,中止了少年的胡思乱想。

    “毫无自我地活着,跟污染物有什么区别。想选这种活法的人到荒原里随便找一只污染物咬一口就是了,又怎么会寄希望于你的谎言。”

    “你是怎么用净化的名义把他们一个个骗进来为你卖命的,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不再理会面红耳赤的赫尔斯,路信洲争分夺秒地整理出所有能用的药物。

    问题不算严峻,在赫尔斯能力进阶后,外界众人重新陷入催眠,状态都还比较稳定,就算药物数量远远少于人数,只要他分配得当,依旧是能救下绝大多数人的。

    突然,液体淅淅沥沥溅落地面的声音打断了路信洲的动作。

    他回头,看见赫尔斯跪俯在地,大量鲜血正从他的口鼻源源不断地涌出,眼球充血、面容扭曲,肢体极速畸变,刚才的亢奋只是回光返照,他已经奄奄一息。

    情况急转直下,路信洲极少见地在心里骂了句脏。

    他本该想到的,那么强效的药物怎么可能没有副作用。

    路信洲回到赫尔斯身边,取出为自己特制的抑制剂,毫不犹豫地用在了赫尔斯身上。

    自从路信洲的感染度突破40%之后,科研所为他专门研发了抑制剂,这种抑制剂不同于一般感染者使用的稳定药物,其中的镇定类成分强到离谱,能够在战斗后有效稳定高阶进化者状态、预防失控。

    但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赫尔斯体内的污染因子已经占据了这具身体的控制权,病变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就算抑制剂让他的精神状态有所稳定,这个人也已经绝对救不回来了。

    赫尔斯的神态由惊慌转为绝望,他在用药之前显然也并不知道过剂量的药物会导致他的暴毙。

    他呕出黑粘的血块,完全畸变的手指死死拽住了路信洲的衣角。

    “是你,是你毁了这一切,如果不是你闯进来,这里本该一直好好的。”

    怨毒无光的眼神死盯着路信洲,濒死之际,赫尔斯不知道该恨谁,只能恨路信洲这根导致他死亡的导火索。

    “人类之光?别搞笑了!你这种冷血的杀戮机器算什么救世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相关小说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