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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字渐渐消失,随后画面再次出现,不过却不是方才的种种了。

    威严的城楼上,站着分布整齐的士兵,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像是陶罐人一般,冷漠的看向前方。

    “你要干什么?”南寅粗狂的声音对着城楼墙处身着淡绿色衣衫的女子喊去,是南歌子。

    南歌子闻声转回眸子,她的目光之中是空洞的淡漠,仿佛是对一切都释然的冷。

    南歌子:“你想要星河转?”

    南寅听到南歌子提到星河转,他的精神当即提起来了,瞳孔聚焦很是渴望的看着南歌子,道:“只要你能给,我便不会再为难你。”

    “歌儿,我们都是一家人。”

    “你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被帝主罢免吧!”南寅已经将南歌子逼到绝处了,可他却还以一种“商量”的语气,他总是能够这样。

    软硬兼施。

    南歌子听到南寅这话,她的目光转回,看向了城楼下的街道,那来往之人都按部就班的做着她们的事情,过着他们的生活。

    长风吹拂起了南歌子的丝发,带着春寒料峭的冷气,说不上舒服,只觉得阴瑟。

    南歌子的脸上随即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显然她根本就不相信南寅的话。

    南寅见南歌子笑了,便自以为是的觉得,南歌子是被他说服了,他便抬手对着南歌子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可南歌子并没有过去,她当即跃上城楼雉堞,此刻迎面而来的风不再是只照拂南歌子的面容,伴随着她的衣角,也随风吹起。

    “星河转,你想都别想。”

    随后南歌子一跃而下,没有任何的留恋,她不会回去,也不会给南寅星河转。

    伴随着南歌子的坠楼,来往的一刻城百姓都为她驻足,他们虽然不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他们却知道南歌子。

    他们知道,南歌子是天下第一酒楼春风楼的楼主,是一刻城难得一见的天才。

    是对他们一刻城有利的存在。

    他们为她惋惜,也对始作俑者表示愤怒,他们要为南歌子讨一个公道。

    “太可恶了!居然为了一点酒如此害人!”

    “这可是他的亲侄女,有血缘关系的,他还能下得去手!”

    “狼心狗肺!无耻至极!”

    “这种唯利是图,利欲熏心的人就不该当城主。”

    “不该活着!”

    “罢免南寅职位!罢免南寅职位!罢免南寅职位!”

    “南寅以命抵命!南寅以命抵命!南寅以命抵命!”

    城主的百姓越聚越多,他们都在为南歌子要一个公道,他们要南寅付出代价,此时的一刻城人声鼎沸,他们仿佛是正义的判官。

    那口号声也是何等的响亮。

    响亮到四洲五都的人都能够听到一二。

    就在所有人开口呐喊时,天色发生了变化,乌云渐渐涌了过来,遮蔽了方才湛蓝的天际。

    躺在沉红色血泊里的南歌子渐渐变了模样,她变成了春宵的样子,或者换一种说法。

    她就是春宵。

    自始至终被无辜牵连的都是春宵。

    “诶!这人是谁啊!怎么躺在这里了。”

    “好像是从城楼上跳下来的。”

    “自杀吗?这不是晦气吗?”

    “好好的干嘛要自杀。”

    “这个人好生脆弱,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至于自杀?”

    “她就不能考虑考虑她的家人?”

    “要我说也是呢,这种人就是太自私了,从来不为身边人考虑。”

    路人说着,还不忘记和身边的孩子叮嘱着,道:“你可不能学这种人。”

    “做人啊,还是要有良心的。”

    是啊,做人还是要有良心的。

    可惜说这个话的人,自始至终却知道如何有良心。

    围着的人对于春宵的死总是淡漠的,置身事外的,因为他们不认识春宵,也不知道她做过什么。

    当第一个人发出批评的讯号时,后面的人就像是条件反射一样,几乎不过大脑思考的接踵而至。

    因为对他们来说,评价一个素昧平生且已经死了的人,即便是话语苛刻一些,也不需要负什么责任。

    毕竟人已经不在了。

    “诶,看上去好好的一个啊。”

    “怎么就这样了。”

    对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的?

    同样是不知道来龙去脉,同样的一个人,对于躺在血泊里的人,态度截然想法。

    那些呐喊声渐渐被席卷的风声吞噬,围观的人也渐渐的走开,他们的脸上也没有了愤怒,没有了激动。

    有的只是冷漠。

    漱漱的风声却从未停止它们的呐喊,可无人在意,甚至他们会觉得风很吵,也很烦,会影响到他们个人的事情。

    风好似有逆转时空的能力,它搅动着世间万物,让躺在血泊里的人缓缓升起,回到即将坠落的时刻。

    “哒——”一声响指。

    人以方才的轨迹再次落下,风还是风,城还是城,人却不止那些人了。

    一抹身影一跃而上,截断了形成原有画面的可能,她稳稳的接住了坠落而下的人,当崔昭玉落地,她的眸光看向怀中的人。

    崔昭玉的眸底没有嫌弃,没有指责,她更多是担心,是关怀。

    此刻崔昭玉怀中的人依旧是奄奄一息,但她不是因为坠楼。

    她浑身都是箭矢落下的血痕,一个个伤口累积在一起,成了压倒她的巨石。

    可遍体鳞伤的她没有哀怨,没有不甘,没有憎恨。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一抹感激又感叹的笑容,感激崔昭玉不怕麻烦的接住她,感叹这人世间不全是冷漠无情之辈。

    总有人心怀滚烫,总有人心地善良,也总有好人能够有好报。

    随后画面再转,在春风楼里,一群人站在台下,而南歌子站在台上,最中央的位置。

    她的身后站着贝笙,站着春宵。

    “大家来到春风楼,我们便是一家人。所以我也不同大家说虚话。”

    “我们女子在世上行走本就艰难,若是没有傍身的技能,理应是寸步难行。”

    “所以我专门为各位请了教习先生来教授各位,希望各位可以认真对待。”

    “我们学到了对应的技能,做到顶尖的时候。”

    “便会有底气,不再是那种被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可怜。”

    “我们也可以做上桌,可以要求权力。”

    “可以要求地位,要求尊严,要求自我实现。”

    若是旁人说这种话,兴许很难让人信服,可是南歌子却不一样,她早已将这些话融入她的行动里,生活里。

    她是四洲五都为数不多能够真的掌握一定权力,能够有话语权的女子。

    东皇的人没有直接找她,一来是不愿意得罪南歌子,二来是知道南歌子有自己的个性。

    因为她是强者,所以有个性可以被尊重的。

    台下的人没有任何反驳,她们都很信服南歌子,若不是南歌子给了她们一个重新开始机会,她们很多人大多结局潦草。

    所以楼中的姑娘们,小子们都非常认真专注的学习自己应该学习的技能,在各自的位置做到尽善尽美。

    是所有人的共同努力才让春风楼越来越好,甚至做到了天下第一楼的位置。

    南歌子的话说完后,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站在高台上的南歌子看着自己一手创造的地方,她的脸上露出淡淡且满足的笑意。

    “春宵”南歌子喊住了春宵,同她说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一样。”

    春宵听着南歌子的话,她不大明白但还是回应道:“楼主,我知道,我会做好的。”

    “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南歌子听着春宵立的军令状,她摇了摇脑袋,她并不是怀疑春宵的决心,她只是想说,其实她们都是普通人,也都遭受过不公平的对待。

    可这不是她们这些普通人自我贬低,自我放弃的理由,每个人都有活出自己价值的机会。

    如果可以,还是要尽可能的活出自己的价值。

    这样当你受委屈的时候,才会更容易的被注意到,被关怀到,被旁人试图与你共情感同身受到。

    南歌子并没有逃避,她知道自己自始至终是渴望被认可的,所以她有很多的执念。

    她不像很多人一样,被执念毁掉了,她用这些执念做地基,熬过了那些漫长的黑夜,成为了天赋者。

    她很庆幸她没有倒下来。

    她是想通了一些,但还有一些却还想不通。

    不过没关系,她不着急。

    她有的是时间。

    “好,我相信你,去吧。”南歌子并没有同春宵再说很多的话,因为她觉得往后还有很多机会和春宵说。

    “月泽。”南歌子的声音在整个幻境里回荡,崔昭玉等人抬眸四处环顾着。

    崔昭玉开口回应道:“嗯。”她不知道南歌子要说什么,单纯礼貌的给个回应。

    “我很高兴你还活着,你们都还活着。”

    “在此之前我设下了无数次幻境,可自始至终无一人能够走到现在的结局。”

    “只有你们。”

    “走到了这一步。”

    南歌子的语气很是欣慰,她知道,崔昭玉她们这些自然的天赋者可以做到旁人做的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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