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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沙发上的男孩“蹭”地一下站起来,神色惶恐,中年男人冲上去,像是要对封存动手的样子,男孩用力拉住了,高声喊着:“爸——!你干什么啊!爸!”

    封存坐在椅子上,低头看了眼手机,眸中有一丝惊讶,转瞬即逝。

    中年女人站在男人身后,用力拍着茶几大喊:“骗我的钱!还要骗我儿子!你们到底是什么居心啊!啊?什么居心啊!”

    “妈——!”男孩儿急了,急得直跺脚,然而凭他一己之力,再也拦不下第二个人。

    女人冲到封存面前,指着鼻子破口大骂:“衣冠禽兽!丧尽天良!勾引我儿子!你不得好死你!!”

    封存放下手机,抬头,站起来,声音还是温和的:“您先别激动,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误会?误会!?”女人一阵冷笑,“我老公查过你了!你他妈自己都不正常,还当心理医生!好好的孩子!全被你带歪了!”

    男人大吼道:“死基佬!烂/屁/股!”

    “说什么呢!?”

    秦情冲进办公室,比他吼得还大声。

    女人吓了一跳,见到秦情的脸,又是一愣:“怎么又是你?哦,我知道了,你也跟他乱搞是吧!年纪轻轻不学好!你妈知道得羞死了!!你爸——”

    “李女士!”封存出声打断她,把秦情拽到身后,又走到女人面前,扫了眼门口缓慢聚集的人群,“如果有误会,咱们心平气和地聊。你看门口那么多人,你儿子压力会很大。”

    “我儿子压力大?是你害怕了吧!是你怕人指点吧!”女人冲到门口,高声喊道,“都来评评理啊!这个姓封的!勾引我儿子!我儿子才刚成年啊!还有人性吗!”

    男人猛地推开儿子,大步迈到封存面前,用力指着他:“死不要脸!心理变态!!你这种人就是祸害!行业毒瘤!简直丧心病狂!”

    秦情气不打一出来,走过去挡住了他的手:“老东西,你放尊重点。”

    “你出去。”封存说。

    秦情对这话置若罔闻,垂眸看着男人颤抖的指尖:“有事儿好好说,别气出个三长两短来,你儿子的‘公道’没讨到,你先背过气儿了。”

    “小兔崽子!你他妈——”男人跳到办公桌前,抄起笔筒、图钉、回形针之类的东西,一股脑儿砸向秦情。

    秦情还没来得及躲,一只手拉住了他的大臂,他被拽得后撤一步,然后另一手覆盖在了他的脸侧。紧接着,就听到一些东西“啪嚓”落地的声响。

    “嚷嚷什么呢!”门口有人进来了。

    秦情抬头一看,甚至不是保安,是警察。警察背后跟着个穿衬衫的男人,戴金丝边眼镜,看上去很有话语权的模样。

    秦情在门口的人群里扫到赵小兰的身影,愣了愣,这才抓起封存的右手看了眼,皮肤表面有一些细密的伤口,像是图钉和笔划破的,还好不算深。

    “没事。”封存收回手,走到警察面前,低声说着什么,秦情听不清。

    金丝边眼镜站在门口,驱散了围观人群。

    闹事的夫妻还在一惊一乍,他们的儿子先是垂着脑袋在旁边哭,听到男人说:“行啊!那我也要报案!这种社会渣滓就该进去吃牢饭!!”

    男孩突然跪下去,抱着父亲的小腿说:“别这样!爸爸!别这样!”

    中年女人看到他这模样气得直发抖,拧着男孩儿的耳朵骂:“你才认识他几天呐!姓什么都忘了是吧!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啊?啊!?”

    男孩猛一哆嗦,用力吸了吸鼻子,站起来把女人推开,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金丝边眼镜想拦,没拦住,眼镜还差点被撞掉。

    中年女人或许是担心男孩出事,一句话没说,跟着跑了出去,中年男人骂骂咧咧紧随其后。这回,金丝边眼镜没拦,他走到屋里,与警察态度良好地沟通了一番。

    四五分钟后,警察走了,金丝边眼镜对封存叹气:“怎么回事儿啊?”

    “谁知道。”封存回头把秦情叫过去,“这我们院长,宋朝阳。”

    “院长好。”秦情说。

    宋院长推了推眼镜:“叫宋哥就行了,”他看向封存,“这就是住你家那位?”

    封存点头:“这事儿我估计还没完,但你别管了,我解决。”

    “幸亏你发信息让我直接找警察,”宋院长说,“看这夫妻俩那架势,保安想要温和处理,可难。”

    封存无奈笑了下:“刚才门口围了好多人,领导亲自出面安抚一下?”

    宋院长低头看地面一片狼藉:“我叫个人上来帮你收拾。”

    “不用了。”封存说,“我自己来。”

    宋院长走后,封存对着秦情无奈一笑:“抱歉啊,你朋友那边,帮我解释一下吧,我怕他们误会。”

    “又什么好解释的。”秦情说,“我给潘博发了消息让他们先走。”又把封存的右手抓起来仔细看,“怎么还在流血啊,伤口需要消毒,有碘伏之类的吗?”

    封存摇头:“我又不在办公室设擂台。”

    “那我去买,旁边就有药店。”

    “我冲洗一下就行了。”封存话音刚落,秦情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他弯腰把大件儿的东西捡起来,然后靠在桌子旁边,拨通了柯舒维的电话:“有空吗?帮个忙。”

    “您吩咐!”柯舒维笑呵呵说。

    “帮我查个人。”

    -

    秦情买完东西回来,封存已经洗过手了,黑色的笔墨已经被冲洗干净,但因为他洗手的动作有些粗暴,一些原本已经凝固的细小伤口,又重新裂开,往外渗血。

    “怎么想的?拿手挡图钉?”秦情坐在沙发上,把封存的右手搁在自己大腿上,用棉签沾了碘伏小心擦拭。

    “我不拿手挡,你用脸接啊?”封存看着他,“在我的地方,破相了,你不得找我负责?”

    秦情手上动作停了下:“疼不疼?”

    封存摇头。

    “晾着吧。”秦情对着他手背吹了吹气,“夏天晾着好得快。”

    “很有经验啊,”封存笑,“经常受伤?”

    “这不需要经验。”秦情说,“这是常识。”

    封存抬起手,看了眼手背,黄一块白一块红一块,斑斑驳驳。

    他嫌弃地皱了眉头:“好难看。”

    “那你少看两眼。”秦情把碘伏的瓶子拧好,背对着问他,“今天那俩人什么意思,说你——”

    “他们家儿子,今天是第二次来。”

    “什么病啊?”

    “没病。”

    “没病看什么医生?”

    “我哪知道,本来今天想聊聊,没说几句话,他爸妈来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封存说。

    “不担心吗?”秦情说,“万一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医生的名声很重要吧。”

    “担心也不解决问题。话说回来,你怎么在我门口?不该在二楼喝咖啡吃蛋糕吗。”

    秦情调整姿势,大半个身子转过去:“我喝的茶。”又说,“你们这蛋糕不经吃,两口就没了。我干坐着嫌烦,去便利店买冰棍儿,看他俩来者不善,就跟进来凑热闹,谁想这热闹,闹到了你办公室来。”

    封存仰着头笑:“职业生涯头一回,给你碰上了。”

    “幸亏让我碰上了。”秦情说,“你知道你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比诡辩狡辩、据理力争,更容易让人生气吗?”

    秦情说完就是一愣。

    好像......好像有些口不择言、夹带私货。

    然而封存仍旧是不为所动:“生气的又不是我。”

    啊......快要跟那对夫妻共情了。

    “吃的什么口味?”封存冷不丁问。

    “啊?”秦情脑子转了下,“就最普通的,老冰棍儿。”

    “我记得有一年暑假,你哥跟我去冲浪,你就在椰树底下吃冰棍儿。”

    秦情眉头动了下:“你还记得这个。”

    “你一下午吃了八根,想不记得都难。”

    秦情回想着,大概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蓝色的天空、绿色的椰树、黏糊糊的融化的白色雪糕,还有封存皮肤上的海水与沙粒。

    他原以为这些东西只保存在自己的记忆盒子里。

    “那会儿你只有一米六吧?”封存快速扫了秦情一眼,“现在多高?一八二?”

    “一八三了。”秦情说,“但还能长,会比你高。”

    “跟我有什么好比。”封存觉得莫名其妙。

    “反正......会比你高。”

    “那,为了你的身高大业,咱们晚上吃顿有营养的?”

    秦情站起来拍拍手:“旁边商场有家参鸡汤不错,我请你吧。”

    “这么大方,捡钱了?”

    “我把卡里的钱取出来了,你给我的那张,”秦情说,“五万零一块二毛三,连着跑了三天银行才取完。”

    封存淡淡“嗯”了声:“挺好,意外之喜,明天早餐你也一并负责了吧。”

    “这钱......”

    “怎么?”

    “没怎么。”

    就是有零有整,奇奇怪怪,零的巨零,整的巨整。

    -

    吃过晚餐,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封存接到了柯舒维的电话。

    “有眉目了?”封存问。

    “那小子的事儿我还在查。”柯舒维说,“不允许我打个电话关心你啊。”

    “有人在网上发帖骂我?”

    “卧槽,未卜先知啊。”柯舒维啧了两声,“文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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