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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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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多月没回家,已经不能直接住人了,温禾花几个小时把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床单被罩窗帘也全都拆下来洗了个遍。想要洗个澡上床的时候才发现热水器坏了,折腾了一天不洗澡是没办法睡的,更何况才刚换了床单。没有办法,温禾用热水壶烧了好几壶热水倒在一个大桶里,用十分原始的方式洗了澡。

    他租的房子比上一个好点,但是也没好到哪儿去,浴室倒是大了不少,但是没有暖风,只有几颗明晃晃的浴霸,还坏了俩。

    初春的天气冻水又冻人,他哆哆嗦嗦洗完澡,果然第二天就发起了烧。

    躺在床上怎么也醒不来,自然也没看见旁边亮起的手机屏幕——他的手机常年静音。

    等到终于睡醒,身上有了点力气起床,他爬起来给自己烧了一壶水,等水开的时候检查手机,才发现上面已经有了好多个未接来电。

    回拨过去那边接通了但是没声音,他“喂”一声,把自己吓一跳。

    声音沙哑得吓人。

    这下那边才像是真正接通了信号,问他:“声音怎么回事儿?”

    他还没反应过来,又“啊”一声。

    贺凌风皱眉问:“生病了?”

    温禾:“嗯”

    贺凌风说:“等着。”

    温禾“哦”一声,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贺凌风来得很快,带着医生进门的时候温禾正捧着个大碗喝第二碗水,他脱水严重,床单湿了一半,刚烧开的水太热,他嫌杯子散热太慢。

    见贺凌风带着个陌生人自己打开门进来,惊讶得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的房门钥匙,也就没来得及放下碗,捧着个大碗站在桌边打招呼说:“你……你们好。”

    那医生穿着白大褂,手里拎着个医疗箱,十足的专业,看见他的反应似乎是没忍住笑了一下,说:“你好。”

    一量温度,三十八度五,还在发烧状态,医生问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烧的还记得吗?”

    温禾说:“可能是昨天晚上。”

    他睡得迷迷糊糊,梦到自己从很高的悬崖往下掉,怎么也落不到地上。小时候每次发高烧他都会做这种梦。

    贺凌风在旁边说:“昨天上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烧的?”

    温禾看他一眼,说:“没什么。”

    贺凌风不信,皱眉道:“没什么?无缘无故就生病了?”

    温禾更加确信不能说,?于是沉默,一旁的医生见状赶紧道:“换季感冒确实很常见,不过温度一直下不来,最好挂个水或者打一针。”

    说完他看着温禾,等他选择。

    温禾哑着嗓子问:“吃药不行吗?我家里有退烧药,还有清热片。”

    一个人独居,应对这些小病小痛的经验他已经很丰富,要不是接电话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他压根儿不会让贺凌风过来。也没想到他阵仗这么大还带了个医生过来。

    听到他这话医生一眼他身上穿的毛绒厚睡衣,说:“刚测了不是流感,但是你还在持续发热,普通的退烧药可能降不了温,打针会比较快。”

    温禾不说话了。

    贺凌风忽然伸手捏了下温禾的脸,凉凉的,力道有点重。

    温禾烧得恍惚,虽然觉得有点痛,但是仍然一动不动,还觉得贺凌风冰凉的手放在他脸上有点舒服。

    贺凌风看他那乖顺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对医生道,“扎吧,再拖一会儿人都烧傻了。”

    说完又对温禾道:“你怕打针?”

    温禾摇头否认,他只是觉得没必要。

    等到医生真的准备打的时候,贺凌风把温禾的头揽在怀里,捂着他的眼睛道:“还没扎呢,不怕你抖什么?”

    送走医生,贺凌风又打电话叫了餐,温禾虽然一粒米未进,但是仍然只想睡觉,刚躺下没多久就被贺凌风叫起来吃东西,他爬起来勉强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一次药,终于安心躺下了。

    临睡前还不忘感谢贺凌风:“今天谢谢你,走的时候麻烦帮我把门反锁一下。”

    贺凌峰看着倒头就睡的人差点被气笑了,“用完就丢?”

    然而他还真得走了,有个不得不开的会等着他,原本他打算上午谈完合作就把人留下一起下班,没想到没在公司见到人反而他亲自上门了。

    临走之前他打量这间小到可怜的卧室,除了床就只放得下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塞得满满当当。屋子里最多的是书,除了桌子上,墙角还有好几个箱子装满了书。上次没来得及细看,现在才发现这屋子的主人还是个杂学家,除了大量的漫画,文学,社会学,自然科学样样都有,连经济和军事都有涉猎。

    贺凌风环顾一周,这间屋子虽然满,但是看起来很整洁,上次他就发现了,床上这个小家伙说不定有一定程度的洁癖。

    现在看来么,洁癖可能还不止是生理上的。

    温禾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自我感觉已经好得差不多,至少脑袋清醒不少,下床走到客厅,才发现家里又有人。

    管家正招呼人往屋子里放东西,看见温禾,就走过去对他说:“您醒了,早餐在桌上,药可以饭后半小时再吃。”

    两个工人正在往屋里搬一张沙发,温禾让了两步走到桌边,后知后觉开始想他是什么时候把钥匙给贺凌风的。想来想去都没想出来,他根本就没有把钥匙给过他。

    他有种自己的领地被侵犯的不安全感,事实上自从遇见贺凌风开始,这种感觉就一直如影随形。现在伴随着并不明显的起床气,他两分生气变成了五分。

    但是再气也不能对着一个老人发。

    他看着桌上的东西,走到旁边拉开第二张椅子,对管家道:“您吃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吧。”

    管家闻言似乎有点惊讶,道谢说自己吃过了,他只好自己一个人吃。

    吃完饭管家来问他书架要放到哪个位置,温禾看着自己小得可怜的卧室,他想说能不能把这些东西都搬出我的房子,最后什么也没说,让人把那个造型独特的书架放在了客厅的角落。

    等把一切东西都安置妥当,已经过了中午,屋子里的东西也差不多换了个遍,连厨房里的厨具都换了一套,大部分他都不认识,但是有个珐琅锅他曾经在网上见过,一个锅子比他之前一整个厨房的东西都贵。

    管家清点好东西就说要走,温禾正打开冰箱看塞满了一整个冰箱的东西,里面的瓜果蔬菜全部来自某个富人专属的有机农场,这是他唯一满意的东西,虽然觉得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扬起嘴角。

    不管怎么说,可爱的青瓜土豆西红柿都是无辜的。

    他关上冰箱门,对管家说:“谢谢,辛苦您了。”

    说完又道:“您着急走吗?”

    管家问:“还有什么事吗?”

    温禾说:“要是不着急,您吃了饭再走吧,我会做一点饭。”

    管家似乎是愣了一下,笑着道:“这样……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温禾兴致勃勃,从冰箱里抱了好几样菜准备大展身手,管家跟着他到厨房,嘴上说是帮他打下手,其实把炒菜之前的活儿都干完了,利落的刀工看得他目瞪口呆,完全是五星级大厨的水准。

    像是看出他的疑惑,管家微微笑着说:“见笑了,以前也略微学过一点做饭。”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他退出厨房,临走之前还贴心地把锅烧热,勺子也递到温禾手里,说:“接下来就辛苦您了。”

    等到所有菜都上桌,温禾给俩人盛了饭,各自在一边坐下,看着管家吃了第一口,没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才开始吃饭。

    吃完饭管家告辞回到碧山,庄园里的下人们都感觉到管家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就连晚上回家的贺凌风也察觉到这一点,问了温禾的情况之后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说:“按您的吩咐,把家具都换了,换不了的也都维修好了,只是东西还没搬完人就醒了,看见屋子里这么多人似乎不太高兴。”

    贺凌风说:“他冲你发脾气了?”

    管家道:“当然没有,温先生很有礼貌,也很客气。”

    听见这个回答贺凌风挑眉,这么快就倒戈了?他笑着问:“那他干什么了?”

    管家笑眯眯地答:“留我吃了顿饭。”

    贺凌风有点笑不出来了,偏偏管家像是没看到他一下子耷拉的脸色,慢条斯理道:“温先生盛情挽留,实在令人难以拒绝。果然跟大小姐说的一样,温先生的手艺……很好。”

    屋子里一时有点安静。

    管家却神色如常,说完便转身吩咐厨房上菜,如往常一样站在贺凌风身旁,恭敬地介绍道:“今晚厨房准备了红烧狮子头,清炒豆苗,蒜蓉粉丝蒸扇贝,外加一条清蒸东星斑。汤是老火煲的花胶鸡汤,饭后甜点是红豆薏米羹。”

    说到最后,他像是随口一提:“温先生吃得很清淡,似乎不太喜欢油腻的菜。”

    贺凌风动作微顿,抬眼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拿起筷子:“你最近倒是很健谈。”

    管家闻言一顿,闭口不言了。作为这个家里第二个吃上温氏私房菜的人,他想或许应该保持低调,尤其是在这个宅子的主人面前。更何况他今晚说得够多了,已经大大违背了自己的职业操守。

    他是英国资深的管家学院教出来的优秀学生,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那四个字:戒骄戒躁。

    贺凌风又说:“你就没想过他是为了迁就你这个老人家的口味?”

    管家恍然:“老奴惶恐。”

    贺凌风把白瓷勺一扔,笑骂道:“差不多得了,装什么相!”

    老狐狸,真是插根尾巴就能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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