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击杀的异种是林籍?
“你确定是一个人吗?”支柯脸上露出了听到了鬼故事的表情。
陆白渡犹豫道,“你们有他的照片吗?”
——这题十三区地方警探应蝉会,她伸手在自己方片片上点了几下,其间浮现出了一张男人的面容:一件款式屡见不鲜的旧衣服,苍白皮肤,压低的混血眉骨,祖母绿的眼睛,眼下带点乌青,猩红的上扬嘴角。
“是他。”陆白渡肯定的说,“我见过一次的人都不会认错的,就是他。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亡了?”
陆白渡面色沉了下去,他想起来五年前的毁城监狱,他看见林籍身上奇怪的批命——“一死一生”,以及确认死亡后,林籍空洞眼睛深处那疑似监控的红光。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这题谈微或许会,她想起自己在林籍家地下室大厅里的“尸体”,也是写的“心脏骤停,确认死亡”,可她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仍活了下来,坐在这里。
谢迟岸和她一起晕倒后,就直接到了黑曼巴的入口,那道“大眼睛”的门里,没有见到她的“尸体”。也不知道其他人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
兴许没有。应蝉和支柯说话都很直接,他们方才甚至提到了楼上的生物柜和地下室大厅中央的停尸间,却唯独没有提到那架手术台上谈微的“遗体”,或许是有人把她转移到了其他地方。
“我去!”支柯大吼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思考,“没听说异种死后还能复生啊,有可能祂们进化成这样了吗?”
谢迟岸:“不知道。”
陆白渡却肯定道,“没可能,现在异种和人类势均力敌、彼此对立。异种主要生活在污染区,而人类生活在安全墙内的联盟里。数量上没有统计过,不过异种应该和人类数量不相上下。”
“任何一种生物存在,都要依照自然的规律,人类是这样,异种也该是这样。如果异种不会死去或是死而复生,不停的繁衍生息,岂不是太占便宜了,那异种什么都不用做不就能占据这个世界了吗?
“没有这样的先例,至少现在不会有,造物主对任何一种生物都是公平的。”
说罢,他又叹息道,“不会死……那只能是神了,神也只是少数,不会是多数,没有任何的物种能够以绝对碾压的优势占领这个世界……而异种还成不了神。”
谈微:“神真的存在吗,像母神那样?”
陆白渡不答反问,“你们有信仰吗?”
支柯毫不犹豫,“没有。”
谈微:“没有。”
应蝉:“没有,我之前跟你说过了,我烂命一条,只会靠自己拼。信神还不如信我自己。”
谢迟岸迟疑了一下:“或许有,我以前为了找到一个人,寻了好多年,那时候我求神拜佛,什么都试过了……”
谈微一愣。
陆白渡眯起眼睛笑了,像个老狐狸一般狡黠,“有信仰,就可能会有神。依山信山,就有了山神,临水信水,就有了水神。所以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信仰存在,神就存在。”
陆白渡拂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也没什么好瞒着的,我就是前者:依山信山。我从观山区而来,连绵不断的山脉和郁郁葱葱的森林孕育了不少的信仰,生活在那里的人都相信每一棵树都有着灵魂,而我们是森林的后代。山的深处,就有着山神庇护着我们。我最熟悉的一带只知山神叫‘奉巫’,是这样的发音,口口相传,代代相传至今,却没人知道是哪两个字,也没人真的见过祂……但总有少数的有天赋的人经过巫师的指引,能获得奉巫的力量……”
“而方才元医生提到的母神,就是后者:临水信水,联盟里的水域不少,生活在江河湖海边的人们就滋生出了一个共同的信仰,他们相信这个世界是从一滴水演变而来的,而母神就是那世界上的第一滴水,母神会庇佑他们,就像庇佑母亲自己的子孙后代。”
“也是一样,这下城一带称呼祂为‘母神’,而其他地区或许有对祂有不一样的叫法,例如外境或许会叫祂为‘恩布拉’,是第一个女人的意思。叫法可能不同,但说的是同一个神明。”
谈微和谢迟岸对视一眼,“恩布拉”这个称呼他们在快刀手的嘴里也听说过。
看来“恩布拉”也是说的母神。
支柯又瘫了下去,听得都快睡着了:“……所以你巴拉巴拉一大堆,就是想说有一个山神,一个水神,对吗?”
陆白渡笑着摇头,露出了一个“孺子不可教也”的笑容。
“等你有了某种信念或信仰的时候,你就能明白了。”
谈微没忍住笑了,他这话的语气像是说“你长大就明白了。”
应蝉也差不多,她百无聊赖地拨弄杯子里的水,看着水波纹一圈一圈荡开,等到水面平静,她又重复了一遍动作。
“……那陆警探,你之前跟我说你还要来查母神的真假,你查到了吗?”
陆白渡含糊其辞,“或许吧,我似乎真的听到过祂的回应。”
应蝉:“那祂回应你什么了?”
陆白渡:“我不清楚。”
应蝉和支柯一对眼神:看吧,还是个神棍。
陆白渡笑了笑,夏虫不可语冰。
支柯见他说完了,才猛地坐起,“什么山神水神的,现在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林籍,那个异种,他去了哪里!”
……
林籍现在在哪?
他正在羊肠小巷里制造又一起“异种谋杀案”。
这不是庸先生交给他的任务,所以那位坐在轮椅上、掌控欲却极强的先生称他为“背叛者”。
他不顾庸先生的命令,忤逆了他的意思。不听令的人,庸先生是不用的。
而庸先生给他的任务是,他也没有听。庸先生让他监督并汇报关于M的消息,他知道M不是“背叛者”,因为林籍他自己才是。
他得在庸先生蚕食鲸吞地收回势力前,做完该做的一切。
如同一部绝佳的无声电影,林籍正隐匿在巷子的阴影处,他颀长而有力的影子从容不迫,手指间闲适地转着一把老式的左轮,黄铜的枪身看起来岁月悠久。
“我们来玩一局转盘游戏吧,猜猜看我的左轮转到下一个,里面有没有装子弹呢?”
林籍的声音里带着点喜悦,他的猎人已经肺部中枪瘫在了地上,像案板上一条任人宰割的鱼大张着嘴渴求氧气,可只涌出一股一股鲜红的血液。
“咔”,林籍扳动了一下退膛杆,空掉的弹壳“叮”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他的动作不快,很清闲的样子,像是在开满鲜花的花圃里闲庭信步。
“咔嗒”,林籍指尖滑动了一下转轮。
他嗓子里挤出了一点笑音,“来猜猜这里我放子弹了吗?”
“砰!”
林籍的面容藏在了黑暗里,只有一双靴子踏在曼努埃尔的肺部。他朝着他的额头毫不犹豫开了一枪,巨大的枪声、尖锐的破风声和子弹穿刺的闷响后。
曼努埃尔的身躯剧烈的抽搐颤动,他脆弱的颈椎骨发出一阵脆响哀鸣,然后整个小巷里再没有半点响动。
林籍的手枪里,每一个转轮弹膛都放满了子弹,他说“转盘游戏”只是想死前再折磨一下这条被压在案板上的鱼。
悄无声息地,林籍绕过曼努埃尔的尸体,小心避开了蔓延到四周的大摊血迹,他把左轮手枪别回了腰间,弯腰将曼努埃尔手里僵直手掌里的银边眼镜捡起,戴上后两条银质镜链晃动了几下,他的视线变得清晰,又拾起地上掉落的弹壳。
林籍这次失误了一点,在漫步进巷子的时候,他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他们当年也是在类似的场景遇上,而现在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元一。
就这一瞬的停顿让曼努埃尔认出了他,抓到了反击的机会,一把扯下了他的眼镜,视线不清后第一下打偏了位置,不过也不太要紧。
现在他是个娴熟悠闲的猎人,而曼努埃尔是他的猎物。
处理好这一切后,他走出了小巷,没溅上半点血迹的鞋跟掷地有声,他点燃了一支烟,然后摸出自己的连讯器,从加密文档里调出一份人名以及“异种谋杀案”的时间和死因,他挨个念了下来——
“巴希尔,2148年3月30日,枪击头部,已死亡。”
“波利娜,2148年8月27日,枪击头部,已死亡。”
“……”
“托尔·奥拉夫,2149年9月6日,枪击头部,已死亡。”
“米拉·特莉娜,2149年9月8日,撞击头部,已死亡。”
“曼努埃尔,2149年9月9日,枪击肺部和头部,已死亡。”
他一连念了十几个名字出来,如果是应蝉、陆白渡,支柯和谢迟岸在这,一定能发现米拉和托尔正是他们前去调查的案件。
如果陆白渡再过目不忘一点,他还能想起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在五年前参与了毁城监狱处决异种林籍的狱警!
林籍满意地笑了,又在最后一个只写了一个名字的地方凝视了很久,“菲里德·斯米尔诺夫”,那个主行刑官。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主行刑官,当年参与行刑的人都因为各种各样不知名的原因被贬谪到了下城区,从而能够让林籍得逞,那么为什么你还能呆在上城区高枕无忧呢?
林籍叹了口气,你还真是重要啊,那些人舍不得动你吗,主行刑官?
不过不用担心,很快就会轮到你了。
“睚眦必报”,他记得元一曾这样评价过他。
林籍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老婆。
不过,也是他们该死。
那样被爆头的痛我不想再受一次……
林籍走出了七拐八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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