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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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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风拂过,宋檩打了个冷战,视线落在地上,影子被拉得很长。

    不知不觉已经黄昏了,她看向身侧的人,瞿昙竟然陪着坐了半个多时辰。

    她裹紧了衣裳,起身活动筋骨。

    “王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瞿昙就着坐下的姿势仰头看向她,最后一抹夕阳透过她耳间碎发打下来,他本能地眯眼。

    “想回家了?”

    家?

    天天跟那些老家伙们勾心斗角,明明是最亲近的血缘关系却比陌生人还可怕的地方,她不想回。

    宋檩下意识摇头。

    “那……你想去什么地方?”瞿昙没料到她会拒绝得这么干脆,眼神里的厌恶做不得假。

    王府有这么可怕?他好奇她想去的地方到底什么样子。

    宋檩扭头看向天边的最后一抹残阳,想去的地方……

    从前家族的责任困住了她,虽然到过不少地方,灵魂到死都被禁锢在大山里,再美的地方也不见得愿意停下。

    她掌心向外高举过头顶,任由光从指缝划过。

    “有光的地方。”

    话落,她觉得有些不妥。一句毫无逻辑的话,旁人听了还以为是傻子说的。

    “王爷,宴会是不是快要结束了?”

    瞿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那……可以出宫了?”

    他继续点头。

    宋檩面上一喜,想起自己不识路,伸出去的脚慢慢缩回,转身走到他身侧,希冀地问他,“王爷要一起吗?”

    瞿昙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指向不远处的高墙,“直走绕过高墙就是女宾区,左侧门出去到宫门口广场。”

    原也只是想问个路,不方便直接开口才相邀,他既不能同去也没关系。宋檩转身离开。

    只是,她到底低估了宫里路况,才走出没多远就把自己绕晕了。

    她内心绝望地呐喊,这哪是皇宫啊,明明是要命的迷宫!

    “你好。”

    宋檩倚在路旁的石头上休息,愤懑之际,身侧突然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她警惕地看向声源处,站直了身子。

    一个身穿异族服饰的男子缓缓靠近,身上挂着些玛瑙松石,狼皮斜襟裹了半个臂膀。

    他是个胡人。

    待走近些,似是觉察到她的防备,男子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行了个躬身礼,“美丽的姑娘,我没有恶意。”

    宋檩知他应是胡人使团的成员,还了个礼,“宴会尚未结束,你怎么在这?”

    “我出来转悠,回不去了,”他两手一摊,无奈耸肩,“你们昭国的皇宫太大了,我找不到路。”

    宋檩瞬间有了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

    指了指身后的地方,“这里是女宾区。”

    “你得往那边去。”其实她也不知道男宾区在何处,大致方向应当没错。

    他看了眼宋檩手指的方向,眼里先是震惊,而后奇怪地打量她,小步挪到她倚靠的石头前,身子弯曲到与她同等高度。

    宋檩一脸防备,“你干嘛?”

    “你不要误会,”他摇晃着两只手,一脸歉意,“我想看看你看到了什么。”

    宋檩一副“见鬼了”的表情,行了个礼匆匆离去。

    茹素自假山后走来,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眉头轻挑,“王兄对这个昭国女子感兴趣?”

    “昭国女子木讷得很,她不一样。”

    清澈纯真的神情荡然无存,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势在必得的狠劲。

    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见到王兄亲近女子,只是不知是哪家姑娘,可愿意嫁去王庭。

    “王兄若真喜欢那女子,何不争取一下?”

    “明日就要谈判了,别节外生枝。”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宋檩转了一圈发现路有些熟悉,抬眼一看发现自己没走到宫门口,反而到了太后的寿宁宫。

    上回入宫没见着太后,今日宴会也没露面,想来她老人家已经离宫了吧。

    到了这,接下来的路她已经知道了,正要离开,却被寿宁宫出来的人叫住。

    宋檩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女子,疑惑之下带了些好奇,着装不似妃嫔,也不像宫女,没听说哪位公主养在太后膝下呀。

    “秦王妃。”走近些,她给宋檩行礼。

    虽不认得她,瞧着却没有恶意。

    更何况,寿宁宫的人,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宋檩回礼。

    “你是寿宁宫的人?”

    “我是太后身边的医女,你可以唤我芸姑姑。”

    宋檩忙行了个礼,“芸姑姑。”

    她托起宋檩的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眼里闪烁着泪花。

    宋檩看不明白,只一味由着她打量。

    “芸姑姑见过我?”

    意识到自己失态,芸姑抹掉眼角的泪,轻轻摇头,“我们不曾见过。”

    那就奇怪了,为何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寻常?似乎在透过她看向另外的人。

    宋檩礼貌一笑,不再出声。

    芸姑欲言又止,瞥见不远处走来的身影,只得作罢。

    “天色已晚,宫门下钥就出不去了。”她朝来人的方向努了努嘴。

    宋檩扭头,发现瞿昙来了,虽有疑惑却没问出声,给芸姑行礼告辞。

    “你怎么来这了?”走近他身边,宋檩低声问道。

    瞿昙看了眼芸姑,微微颔首,拉了她的手往出宫的方向去。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路上很暗,宋檩只觉整个人被他拽着往前走,一上马车就甩开了他的手。

    “我说你这人怎么……”

    批评的话还没说完,随她进马车的人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宋檩吓了一跳,忙伸手探他的鼻息。确定还有呼吸,才将他身子放平,准备扒衣服。

    朝服与寻常穿的常服不一样,她摸索了半天也没出来个名堂,正欲开口喊人,马车突然启动。

    毫无防备的她整个人身子前倾,重重跌进瞿昙的怀里。

    “王妃,没事吧?”惊风勒住缰绳,停下马车。

    宋檩还没开口,一道闷哼声先传了出去。

    惊风听见后拽着林歌远离马车几丈远。

    “你做什么?”突然被拽走,林歌愤愤地瞪着他,方才马车颠簸,她担心姑娘受伤。

    “林歌姑娘,王爷和王妃在马车里,你凑上前做什么?”惊风说什么也不让她靠近。

    林歌欲言又止,瞧了眼马车,没再上前,转身不理他。

    马车内。

    瞿昙被她直接撞醒,状态非常不好,症状看着与毒发无二。

    宋檩话不多说,直接扯他的腰带。

    这一系列操作让刚醒来状态不是很好的瞿昙受到了暴击,额间青筋暴起,“你做什么?”

    宋檩头也不抬道:“看看你的胸口!”

    话落,她觉得有些不妥,对上那双愤怒的眼睛解释道:“别误会啊,我可不是想占你便宜!”

    “你现下的症状跟毒发相似,我得先确认一下。”

    她比划了一下自己胸口的位置,“就是这个地方的皮肤颜色会变深。”

    瞿昙哑口无言,抬手想解掉腰带却使不上力气,躺地上无奈道:“中间有个上下凸起的位置,同时往中间按。”

    宋檩循着他的声音在腰带上摸索,轻轻一按就开了,还没来得及欢喜,扯开扔在一旁,继续解他的衣服扣子。

    瞿昙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他想到了上回毒发,想来跟这回无异。只是那时他昏迷过去,毫无知觉。如今这般清醒地被扒光衣服,有一股说不出口的难堪。

    宋檩可管不了那么多,发现那处皮肤确实变了颜色,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你跟人打架了?”

    瞿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抬起胳膊,挡住视线,闷闷出声,“没有。”

    “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宋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你吃了什么?怎么不早说!”

    瞿昙不是很想说,可想到接下来需要她帮助,不好把人得罪了,只能妥协。

    “白王敬的酒里加了东西,我用内力化掉了。”

    宋檩:“……”

    真是不省心的病人!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骂人,“你一般出现这种症状,多久发生变化?”

    此地尚在宫门口,一路往王府去都是大街,中途发作后果不堪设想。但此地简陋,人多眼杂实在不是个好地方。

    “此地往西,出城门不远处有一座别院,快马一刻钟可到。”

    那还等什么!

    宋檩推开马车门,叫上惊风和林歌,一路快马往城西别院去。

    马车甫一停稳人就跑没了影,推开车门一看没人,宋檩认命地看向倚在车壁上的人,“你还能动吗?”

    瞿昙眯起一条缝,挣扎起身。

    她赶忙过去搀扶,二人东倒西歪入得院内。

    宋檩随意寻了间屋子,扶人躺在榻上,扯掉他身上本就松垮的衣裳。瞥见他红透了的耳朵,抿了抿唇,“你若觉得难为情,先休息一下?”

    话落,她抬手欲将人催眠。

    瞿昙一把握住她的手,摇头拒绝。

    睡眠阵法本就耗心神,他既不愿也不强求。

    “醒着就醒着吧,别打扰我就行。”

    有了上次的经验,宋檩这回熟练得多,拿下头上的发簪,心一横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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