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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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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无声地落着。

    谢长宴跪在寒霜居院外的雪地里,肩头已积了薄薄一层白。从辰时等到午时,紧闭的院门纹丝未动。昨夜师尊留下的字条明明写着“辰时见”,却在他准时到来时吃了闭门羹。

    “师尊......”谢长宴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又消散。膝盖早已失去知觉,但他固执地不肯起身。冷战多日,好不容易等来转机,他绝不会轻易放弃。

    又过了半个时辰,院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白暮雪一袭白衣站在门内,眉眼如霜,看不出喜怒。

    “进来。”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谢长宴如闻天籁。他挣扎着想站起,却发现双腿冻僵了,一个踉跄向前栽去。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白暮雪身形一闪,稳稳扶住了他。那只手冰凉如玉,却让谢长宴心头一热。

    “蠢。”白暮雪冷声道,却小心地搀他进屋,“跪给谁看?”

    “给师尊看。”谢长宴老实回答。

    白暮雪手上一顿,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将人扶到榻上坐好,他转身取来一盆雪:“搓一搓,活血。”

    谢长宴乖乖接过,忍着刺痛揉搓冻僵的双腿。白暮雪则坐在一旁煮茶,袅袅热气模糊了他清冷的轮廓,添了几分烟火气。

    “师尊昨日说辰时见......”

    “忘了。”白暮雪头也不抬。

    谢长宴抿嘴。师尊说谎时会不自觉地摩挲左手拇指,这个习惯他观察了三年。此刻那修长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在杯沿画圈。

    “弟子找到了父亲的朝晖剑。”谢长宴决定单刀直入,“在藏书阁的木盒里。”

    白暮雪煮茶的手纹丝不动:“嗯。;

    “盒子里有张纸条,写着‘长宴周岁礼’......”

    “啪!”茶匙突然折断。白暮雪放下断匙,重新取了一根:“想问什么?”

    谢长宴深吸一口气:“师尊早就知道我是谢家人?从救我那天起就知道?”

    屋内静得可怕,只有茶水沸腾的咕嘟声。良久,白暮雪轻叹一声,放下茶具:“不止。”

    “什么?”

    “我不仅知道你是谢家人。”白暮雪抬眼,眸中情绪复杂,“我还知道你是谢云澜的儿子,从你出生那天起就知道。”

    谢长宴呼吸一滞。这个答案比想象中更震撼。师尊不仅知道他的身份,还见证了他的出生?

    “那......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你?”白暮雪接过话头,突然扯开自己的衣襟,“因为这个。”

    谢长宴瞪大眼睛——白暮雪心口处,赫然有一道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剑痕!只是师尊的剑痕呈银白色,像是被冰封了一般。

    “这是......”

    “殉剑咒。”白暮雪声音低沉,“你父亲留下的。他死前将毕生剑意一分为二,你承其形,我承其神。唯有如此,才能保你我性命。”

    谢长宴脑中轰然作响。殉剑咒?保命?父亲死前不是与师尊反目,而是......保护?

    “我不明白......”

    白暮雪起身,从内室取出一幅卷轴。展开后,是一幅三人画像——年轻的白暮雪站在一旁,神情是谢长宴从未见过的柔和;中间是抱着婴孩的温婉女子;而她身旁的男子剑眉星目,正含笑看着怀中的孩子。

    “这是......”谢长宴手指颤抖地触碰画像。

    “你父母,和你。”白暮雪轻声道,“画像那年,你刚满月。”

    谢长宴眼眶发热。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父母的样子。父亲英俊挺拔,母亲温婉秀美,而襁褓中的婴儿正抓着父亲的一缕头发,笑得无忧无虑。

    “你父亲谢云澜,是我师兄,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白暮雪目光柔和下来,“你母亲谢婉,是药人谷前任谷主之女。”

    “药人谷?”谢长宴震惊抬头,“母亲是......”

    “正因如此,你继承了玄阳血脉。”白暮雪点头,“当年药人谷内乱,你母亲带着刚出生的你逃出来,找到你父亲。后来......”

    他声音突然哽住,谢长宴敏锐地注意到师尊左手拇指又开始摩挲杯沿。

    “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父亲会......”

    “天命老人。”白暮雪眼神骤冷,“他看中你父亲的剑道天赋,想炼制成剑傀。为保护你们母子,师兄主动出击,却在焚月谷中了埋伏。”

    谢长宴心跳加速:“那场战斗......”

    “我赶到时已经晚了。”白暮雪闭上眼,“师兄中了魔毒,命不久矣。为保你性命,他提出‘殉剑’——将毕生剑意分离,你承其形,我承其神。这样既能保护你,又能防止剑意被魔修利用。”

    谢长宴胸口发闷。原来心口的剑痕不是诅咒,而是父亲用生命设下的保护。

    “那......那最后......”他声音发颤,“是师尊亲手......”

    “是。”白暮雪睁开眼,眸中痛楚清晰可见,“师兄求我给他个痛快。魔毒入心,生不如死。”

    一滴泪无声滑落。谢长宴不知是为父亲而流,还是为师尊背负的误解而流。这么多年,白暮雪默默守护着他,却从不解释,任由他猜疑......

    “为什么......”他哽咽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白暮雪抬手,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泪:“两个原因。其一,殉剑咒在你成年后才能稳固;其二......”他顿了顿,“青云剑宗内确有叛徒。知道得越少,你越安全。”

    “是严无道?紫袍长老?”

    “不止。”白暮雪冷笑,“牵扯之广,连宗主都未必干净。”

    谢长宴倒吸一口冷气。难怪师尊一直讳莫如深,难怪焚月谷会有青云徽记!

    “那现在为什么......”

    “因为你体内的剑意已经开始觉醒。”白暮雪严肃道,“距离你父亲忌日还有七天,届时剑意共鸣会达到顶峰。你必须知道真相,才能控制它。”

    谢长宴刚想追问,突然感到心口剑痕一阵灼热。与此同时,白暮雪的霜吟剑自动出鞘,悬在半空发出嗡鸣。

    “有人来了。”白暮雪眼神一凛,“很强的剑气......不对,是剑傀!”

    话音刚落,院墙轰然倒塌。烟尘中,三个黑衣人缓步走来。他们面无表情,眼中泛着诡异的红光,手中长剑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三个元婴期剑傀......”白暮雪将谢长宴护在身后,“天命老人还真舍得下本钱。”

    谢长宴拔出初雪剑,惊讶地发现剑身竟泛起淡淡的金光,与心口剑痕呼应:“师尊,我的剑......”

    “朝晖剑意苏醒了。”白暮雪快速道,“听着,剑傀没有知觉,不知疼痛。唯一的弱点是后颈的控魂符。我主攻,你掩护。”

    “不。”谢长宴上前一步,与师尊并肩而立,“我们一起。”

    白暮雪侧目看他,突然轻笑:“好。”

    三个剑傀同时出手,剑气如虹。白暮雪霜吟剑一挥,一道冰墙拔地而起,挡住第一波攻击。谢长宴则趁机绕到侧面,初雪剑金光大盛,直取右侧剑傀后颈。

    “锵!”

    剑傀反应极快,回身格挡。两剑相撞,谢长宴虎口发麻,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竟能勉强招架元婴期的攻击!体内剑意如潮水般涌出,赋予他远超自身境界的力量。

    “别硬拼!”白暮雪的声音传来,“用我教你的‘雪落无声’!”

    谢长宴会意,剑招突变。初雪剑如雪花飘落,轻盈无声,却招招直指要害。剑傀一时不察,后颈被划出一道口子,动作顿时迟缓了几分。

    “干得好!”白暮雪赞许道,同时霜吟剑化作漫天冰晶,将另外两个剑傀暂时困住。

    师徒二人背靠背站立,一金一白两道剑气交织,竟在空中形成奇异的共鸣。谢长宴能清晰地感受到师尊的剑意流入自己体内,与父亲的剑意水乳交融,毫无滞碍。

    “这是......”

    “双生剑意。”白暮雪简短解释,“你父亲和我创的合击之术。”

    剑傀再次攻来,这次更加狂暴。谢长宴与白暮雪默契配合,两把剑如同有生命般在空中交织,剑气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最奇妙的是,谢长宴发现自己能预判师尊的每一个动作,仿佛心有灵犀。

    “现在!”白暮雪突然高喝。

    谢长宴福至心灵,初雪剑脱手而出,与霜吟剑在空中交汇。两把剑竟然短暂融合,化作一道金银交织的光束,瞬间贯穿三个剑傀的后颈!

    “轰!”

    控魂符被毁,剑傀同时爆裂。气浪将院中积雪掀起,如漫天飞絮。谢长宴被冲击波震退几步,眼看就要摔倒,却被一只熟悉的手稳稳扶住。

    “不错。”白暮雪评价,眼中是掩不住的赞许,“第一次配合就能达到‘剑意共鸣’。”

    谢长宴刚要说话,突然感到心口剑痕一阵剧痛。他低头看去,只见那道剑痕完全变成了金色,正源源不断地涌出强大剑意。

    “师尊......我控制不住......”

    白暮雪脸色一变,立刻将他按坐在地,自己则盘坐在对面:“静心!跟着我的引导!”

    两人掌心相贴,一金一白两道剑意在经脉中流转。谢长宴感到师尊的灵力如清泉般涌入,引导着暴走的剑意回归正轨。奇妙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似乎看到了许多记忆碎片——有师尊与父亲练剑的场景,有他们共同研创功法的画面,还有......父亲临终前将婴儿托付给白暮雪的一幕。

    “这些是......”

    “我的记忆。”白暮雪传音道,“剑意共鸣时,会短暂共享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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