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过来,浑身上下都是说不出的感觉,休尔缓缓睁开眼,懵懵的扯开白茧,几乎下意识舒展身躯,他听到骨头噼里啪啦的响声。
凉飕飕的风拂过修长洁白的身躯,眼睛捕捉到敞开的窗户,休尔双手抱胸,惊叫。
他没穿衣服!!!!
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休尔面色潮红,缓缓蹲下陷入思绪困境。
“你要蹲到什么时候?”
黑夜中房间没有开灯,直到开口才惊觉原来这里除了自己还有一只虫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他泛光的苍蓝眼眸一眨不眨的注视着雄虫,手肘支撑在大腿与膝盖之间,十指相嵌成了下巴底座。
“难道你喜欢遛鸟?”
“……”休尔抓过白茧默默盖住身体,不语。
他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能说些什么,尤其这只虫还和他……
罕比拉首领不介意他的,起身抓着几件衣服慢条斯理的走近,在雄子的面前蹲下,“要衣服吗?”
“……要。”休尔只用余光看他,脑袋半垂,内心惊慌的同时忍不住纳闷这虫身上怎么有股若有若无的诱人香味。
首领哼笑一声,在休尔的警惕中抓住他胸前的两枚素戒,“怪我们之前没仔细搜查,竟然让你藏下了东西。”
休尔抿唇。
“这一枚是空间纽扣,那这一枚,就是信息素隐藏器咯。”强大的夜视能力让首领轻易分辨出来,他歪歪头,抓着信息素隐藏器仔细看,“xieer,BHXH,嗯哼哼,雄虫保护协会出品的东西。”
他眼眸微眯,为空气中被再次彻底隐藏起来的信息素而心有不悦,拉近银链子,迫使雄子不得不靠过来,“翅翼,再给我看看。”
背部的两道缝隙不自觉颤动,跃跃欲试的翅翼几乎要趁着主虫没反应过来时展开。
休尔拼命压着翅翼,虽然他的虫族文化着实差劲,但他也还是知道,旧时雄虫给雌虫看自己翅翼代表爱慕与求偶,而现代社会则只有最受雄虫宠爱的雌虫才能看到。
无论罕比拉首领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看他翅翼,休尔心里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排斥。明明身处困境,应该顺着这可恶的家伙以求保全自身,可他偏偏就是莫名犟劲上头,想道:我的翅翼只给我爱的虫看。
这真的很莫名其妙,拥有二十年人类意识的他本不对此有多少概念,原于他而言不过一对虫翅,哪有那么多寓意。
休尔困惑的抱紧白茧,眉宇蹙起,粉白的艳丽面庞显露出几分纯真,当真是又纯又欲。
首领看得腹火燃烧,猛的摘走空间纽扣,把衣服全盖休尔的脑袋上,声音微冷,“把衣服穿上。”
休尔扒下衣服,气恼偏生无可奈何,见首领背对着他不知在干什么,咬牙穿上衣服。
一阵窸窸窣窣后,“我穿好了。”
首领回头,身姿如玉的雄子在星辰之光下,长发与衣摆被微风吹动,双手搭在腹部,金绿眼瞳泛着细密鳞光,夜色中,给虫骇然的神秘感。
他的心脏忽然狠狠跳了一下,首领指尖摩挲素戒,哑声:“过来。”
休尔踌躇的走过去,停在首领五步外。
“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没有,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什么。雄子默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胡思乱想。
“说话,抬头,看我。”
什么死亡三要素。休尔只好按他说的做,“我……没什么要说的。”
两人对视着。
“你是和伍林德在私奔吗?”过了一会,首领语出惊虫。
休尔霎时瞪大眼,“呃?欸!e……”他想起来自己同伍林德的说辞,一时语塞。
不过他的反应给了首领误会,首领几乎冷笑,“不过他看起来,可没有那么重视你。”
这是当然,他和伍林德话都没说多少句。
休尔脚趾蜷缩,移开眼,“你这么在意我和伍林德的关系,是想要拿我牵制他吗?”
前世好歹看过几本小说,有些恼怒的休尔脱口而出,“死心吧,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虫,都是自己在第一位,就算你拿我牵制得了他一时,也牵制不了一时。”
神偷伍林德,罕比拉把他抓来肯定是要他去偷取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们真的能彼此合作信任吗?
休尔恶毒的揣测,把一切能想到的阴私都过了一遍。
“倒也不笨。”首领没有生气,他甚至眉目柔和些许,“这样我至少不用担心以后生出的虫崽是个蠢货。”
生什么?虫崽?
休尔表情僵硬的盯着首领腹部,不受控制的回想今日白天发生的事情,惊恐得破了声音:“你怀孕了???!!!”
首领十分闲适,“谁知道呢?我的生殖囊都被你灌满了,现在东西还在里面呢。”他晃晃身体,“你要试试看能不能听到声音吗?”
表情崩坏的雄子倒退一步,顽强道:“你应该把它清理掉,不然会生病的。”
完了,还有另外一个雌虫,他不会年纪轻轻就在虫族当上爸爸了吧?!
连自己都养不好的休尔内心疯狂尖叫跳脚,他不要孩子啊——
“生病?”首领走近,歪头打量他,“好新奇的话,雄虫的东西对雌虫来说可说大补。生病?前所未闻。”
把人类公式套在虫族身上的休尔卡壳一下,憋了半天,憋出个理由,“孩子,应该在双亲恩爱的家庭诞生。”
你看咱们恩爱吗?我们甚至不是一个家庭的。
休尔诚挚的看着首领。
“绝大部分虫崽都是出生在只有雌父的家庭,尊贵的雄虫阁下。”
是哦,虫族雌多雄少,就算是一雄多雌制度,单身雌虫也仍旧是占据极大多数的,许多雌虫终其一生都见不到一位雄虫,虫崽也是到雄虫保护协会申请储存的种子孕育。
哑口无言的休尔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