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邃。
我半跪在燃烧的集装箱上，看着罗德里克的身体像充气般膨胀。他注射的猩红药剂，和贝加庞克实验室里打碎的那支一模一样。
罗德里克的身体在药剂的作用下扭曲膨胀，肌肉纤维如钢筋般绞缠，皮肤寸寸崩裂，露出底下猩红的人造组织。他的指节拉长，指甲化作金属利爪，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蒸汽般的灼热吐息。
“五年前从庞克哈萨德偷的。”他的嗓音已经异变，像是金属摩擦的嘶鸣，“虽然成功率只有3%……但活下来的，都是怪物。”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骤然消失。
我的瞳孔猛地收缩——太快了！
见闻色霸气勉强捕捉到一丝残影，可身体却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他的拳头已经轰至我面前，空气被压缩成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砰——！
武装色覆盖的双臂交叉格挡，可那股蛮力仍如海啸般撞进骨骼。我的靴底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后背狠狠撞进集装箱，金属板在冲击下扭曲凹陷。
“奥洛！”艾琳娜的喊声从远处传来，可她的身影被铁鳃拦住——那个鱼人干部狞笑着掐住乔瑟夫的脖子，将他提在半空。
“小妞，看这边～”铁鳃的鳃片翕动，露出锯齿般的尖牙，“再动一下，我就捏碎这小子的喉咙。”
乔瑟夫脸色惨白，嘴角渗血，可他的眼睛仍死死盯着我，嘴唇颤抖着挤出几个字：“……别管我……”
我咬紧牙关，颈后的PX-0烙印灼烧般刺痛。
这一幕太熟悉了。
五岁那年，在贝加庞克实验室的惨白灯光下，我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撕开研究员的胸膛，鲜血溅在无菌地板上，像一朵朵绽开的花。
"别分心啊，兵器先生。"
罗德里克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他的第二拳已经砸下，我勉强侧身闪避，他的铁拳轰穿地面，地下油管爆裂，黑稠的燃油喷涌而出，瞬间被火星点燃。
火焰冲天而起，热浪扭曲了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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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肋骨至少断了三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腥甜。右臂的骨骼在超负荷下不断粉碎又再生，疼痛如潮水般冲刷神经。
罗德里克的攻势越来越狂，他的拳头、膝撞、爪击，每一击都足以粉碎钢铁。我的格挡开始吃力，武装色霸气的覆盖范围被一点点压缩。
“奥洛！！”
艾琳娜的尖叫声和记忆里的某个声音重叠——
是艾斯。
那是我第一次失控时，听到的呼唤。
在科尔伯山的悬崖边上跪着的我，明明手里还有那些海贼的血，艾斯却仿佛没看到一般喘着气挤了过来。
他死死抓住我的手腕，黑眸里燃烧着倔强的火焰：“不管你是什么！你都是奥洛！是我的哥哥！”
“六式奥义——”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摸向内衬口袋——那里藏着一颗干瘪的橡实，是路飞去年硬塞给我的"护身符"。
粗糙的表皮摩擦着指尖，某种温暖的力量在胸腔扩散。
“生命归还·改。”
罗德里克的锯齿刀劈下的瞬间，我的银发突然无风自动，深蓝霸气不再局限于手臂，而是如活水般流淌全身。
刀锋在距我额头三厘米处停滞，被他自己的惊愕震得嗡嗡作响。
“不可能！PX系列根本没有这种——”
“我说过。”我的拳头陷进他的腹部，武装色缠绕的指节如利刃般贯穿人造肌肉，“我是人类。”
这一拳的力道让罗德里克像虾米般弓起，他吐出的不只是鲜血，还有破碎的机械元件。
但真正的杀招在后续——我的指尖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胸口，每一击都精准命中PX核心的十二个应力点。
“指枪·十二连星。”
密集的金属龟裂声像生日宴会的拉炮，罗德里克跪倒在地，他的强化肌肉仍在抽搐，可核心已经像坏掉的八音盒般发出走调的嗡鸣。
——————
远处，艾琳娜的黑刀终于突破铁鳃的防线。
“夜鸦·逆羽！”
刀光如墨色流星，铁鳃的鱼鳍被齐根斩断，他惨嚎着松开乔瑟夫，踉跄后退。
柯尔特的狙击枪在此时响起，子弹精准贯穿铁鳃的膝盖。
“啊啊啊——！”鱼人跪倒在地，鳃片因剧痛而剧烈翕动。
朝阳的第一缕光刺破云层，洒在燃烧的码头上。
海贼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呻吟声此起彼伏。
我喘着粗气，缓缓站直身体。
艾琳娜冲过来，一把扶住我摇晃的肩膀：“你怎么样？”
她的指尖在颤抖。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制服早已破烂不堪，右臂的皮肤因过度再生而泛着不自然的淡蓝色，可伤口正在缓慢愈合。
“没事。”我轻声说，伸手擦掉她脸颊上的一点血迹，“你呢？”
她愣了下，随即笑了：“小伤。”
乔瑟夫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脸色仍有些苍白，可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抱歉……拖后腿了。”
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就像以前对路飞做的那样：“你做得很好。”
柯尔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在我泛着淡蓝色微光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他的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钢笔在战术板上轻轻敲击两下，终究没有写下什么。
艾琳娜的手指还按在我肩头，她掌心的温度透过破损的制服传来。黑刀的刀穗在晨风中轻晃，像只欲言又止的夜鸦。我看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只听见她轻声说：“…该换绷带了。”
乔瑟夫突然蹲下身，从医疗包里翻出消毒水时故意弄出很大声响。他低着头，金发遮住了发红的眼眶，却把纱布塞进我手里时悄悄多放了一卷。“那个...伤口...还是要包扎的。”他的声音闷闷的，像是突然对靴尖产生了极大兴趣。
海风卷着硝烟的味道拂过我们之间。远处传来海鸥的鸣叫，衬得此刻的沉默愈发清晰。我低头缠着纱布，看着那些淡蓝色的微光在绷带下渐渐隐没。
“喂。”柯尔特突然用钢笔敲了下我的头，“回去后记得改报告。”他板着脸补充，“上次你写的那份，支部长说写得像冒险小说。”
艾琳娜噗嗤笑出声，刀穗晃得更厉害了。乔瑟夫偷偷用袖子抹了把脸，跳起来去捡滚远的医疗瓶。
朝阳完全跃出海面时，我们肩并肩走向返航的军舰。没有人提及PX-0，没有人追问那些异常的愈合能力。
“这次的报告…怎么写？”我闷闷的问。
“《G-5支部特别行动报告》”他头也不回地推眼镜，“编号15157，伤亡率0%，任务完成度100%。”顿了顿又补充，“其他细节属于机密。”
“…谢谢。”
走在最前面的柯尔特脚步顿了顿。
返航的军舰划开金色海面时，我靠在甲板栏杆上。萨博的生命纸在怀里发烫，像是贴着心口跳动。
海浪拍打着船舷，像某种温柔的应和。
艾琳娜默默站在三步之外，像守护又像守望。
当海平线吞没铁锈岛的轮廓时，我摸出艾斯给的徽章，黑桃样式的徽章在刚刚的战斗中已经有了裂痕。阳光穿透它干瘪的外壳，在掌心投下蛛网般的影子。这微不足道的重量，却比任何武装色都坚硬。
远处的海平线，朝阳正缓缓升起，将海面染成金色。
铁锈岛的阴影，终于被光明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