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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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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把玻璃窗染成蜜糖色时,林听澜的手指还在无意识摩挲着医院门禁卡的棱角。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走廊尽头飘来的饭菜香,让她想起住院这三个月里,总在深夜突然惊醒,以为自己还躺在监护仪发出单调滴答声的病床上。

    “听澜!”清脆的呼唤穿透电梯门开启的嗡鸣。苏晚宁踩着帆布鞋几乎是跳着扑过来,发梢还沾着操场特有的青草香,“等你好久了!就差你没到了!”

    金雅婷抱着保温桶站在旁边,薄荷绿的连衣裙随着动作轻晃:“你猜晚宁今天怎么着?非要在予棠家的厨房里亲自给你煲鸡汤,差点把人家的锅铲掰断。”

    “哪有!”苏晚宁的耳朵瞬间红了,“我这叫心意!”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帆布包里掏出烫金边框的信封,“喏,先给你看这个!”

    林听澜接过录取通知书时,周予棠的黑色轿车正好在医院门口停下。她摇下车窗,露出标志性的温和笑容:“上车吧,还是老地方我家酒店的顶楼包厢。”

    她的目光掠过林听澜苍白的脸颊,不着痕迹地把车载空调调高了两度。

    包间落地窗外,整座城市正在暮色中亮起万家灯火。林听澜望着火锅蒸腾的热气,忽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病房里悬挂的生理盐水袋——同样氤氲朦胧,却终于有了温度。

    “叮咚”一声,金雅婷把纸袋里的草莓麻薯挨个摆到碟子里:“尝尝看,予棠说这家是你最喜欢吃的。”

    她的录取通知书不知何时放在了林听澜手边,淡蓝色的封皮上印着“四川美术学院”的烫金字样,“其实收到通知那天,我第一个想告诉的就是你。”

    “喂喂,别搞得这么煽情啊!”苏晚宁往林听澜碗里夹了个虾滑,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已经皱巴巴的,边缘还沾着不明油渍,“看看我的!体育大学武术系,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冲上去!”

    周予棠慢条斯理地给每个人斟满酸梅汤,最后才取出自己的通知书。是本地的“四川大学”。

    火锅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林听澜低头搅动着碗里的面,滚烫的液体突然砸在碗沿。原来有些光,会穿透消毒水的阴影,穿过监护仪的警报,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把整个世界都染成温暖的颜色。

    霓虹灯在车窗上晕染成斑斓的流萤,林听澜望着车窗外后退的梧桐树影,指尖还残留着火锅汤底的温度。周予棠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在路灯下泛着冷白。

    周予棠将车停在了地下车库,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周予棠解开安全带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她摘下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听澜,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夜风掀起林听澜的碎发,她看见周予棠喉结动了动,这个总是成卓冷静的女孩,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的局促模样。“你住院的时候,我每天都在祈祷。”周予棠的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什么,“怕再也见不到你,怕你醒不过来看不到我考上大学。”

    “我喜欢你。”周予棠突然伸手,指尖悬在林听澜泛红的脸颊上方,最终轻轻落在她发顶,“从你第一次来到我的身边陪着我,我就想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周予棠你有病吧?你看清楚你眼前的人是林听澜。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却死在了那场车祸里,你现在居然对着这具身体说你爱我?”

    三天后的机场被潮湿的雨雾浸得发沉,林听澜的行李箱轮子卡在地砖缝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吱呀声。她攥着登机牌的指尖微微发白,身后传来母亲压抑的抽气声。

    "记得每天喝热水,德国菜不合口就自己做饭......"母亲踮脚想替她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却在触及女儿肩头时僵住。父亲沉默地将保温杯塞进她手里,杯壁还残留着体温:"解剖课别怕,你现在连蚕蛹都敢解剖。"这句话让父女俩同时红了眼眶,那些深夜备考时父亲泡的浓茶,母亲偷偷塞进书包的润喉糖,此刻都化作喉头的酸涩。

    "要记得按时视频,冰箱里塞满了冻饺子,你爸包的......"母亲的声音突然发颤,"要是太累就回来......"

    林听澜反手握住母亲冰凉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老茧:"等我穿上白大褂给您看,德国的樱花季特别美。"安检通道前,她最后一次回头。玻璃门外,父母的身影在雨幕中渐渐模糊,白大褂口袋里的录取通知书硌着掌心——那是德国海德堡大学医学院的offer,烫金的校名在昏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登机廊桥的玻璃映出她苍白的脸,手机突然震动,是苏晚宁发来的消息:"你出国留学一定要想我们三个哦,我们可是永远的F4。"她刚要回复,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师妹!"同校的学姐拖着大号行李箱追上来,塞给她一包薄荷糖,"德国空气干,嗓子疼就含一颗,有问题随时call我。"

    飞机穿越十二小时的晨昏线,舷窗外的云海翻涌如浪。林听澜翻开厚重的德文版《格氏解剖学》,拉丁文术语旁密密麻麻贴着便签,荧光笔标记的重点在阅读灯下泛着微光。她想起面试时的场景:海德堡大学的老教授透过金丝眼镜打量她,窗外樱花正簌簌落在他的白发上。"为什么选择来德国学医?"教授的钢笔悬在笔记本上方。

    "我在纪录片里见过您们研发的神经修复技术,"林听澜望着漫天粉雪,"中国有位渐冻症患者说,他不想成为教科书上的案例,而是希望成为治愈的可能。"教授推了推眼镜,钢笔在纸面沙沙作响:"下周来实验室,我们刚拿到帕金森病新药的临床试验数据。"

    落地德国的深夜,海德堡的石板路泛着冷光。解剖室的门推开时,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林听澜的胃袋狠狠抽搐。"这是汉斯,你们的第一位''''老师''''。"教授的镊子敲了敲解剖台,裹着白布的遗体发出闷响。金发的德国同学递来防护面罩,用生硬的中文说:"第一次都这样,我吐了三次。"

    "他生前是位钢琴家。"教授突然说,镊子精准地分离出一条纤细的神经,"这里受损导致他失去了三根手指的知觉。"林听澜凑近观察,防护面罩的雾气模糊了视线。"神经传导就像精密的交响乐,"教授带着巴伐利亚口音的英语在寂静的解剖室回荡,"记住,每一条神经都连接着一个鲜活的生命。"

    "教授,"林听澜突然开口,"如果用纳米电极刺激,是否能重建神经通路?"老教授的目光透过护目镜亮起来:"下课后到我的办公室,我们聊聊你的想法。"

    三个月后的模拟手术室,无影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林听澜的手第一次不再颤抖,腹腔镜的器械在显示屏里划出精准的弧线。"非常完美!"主刀教授的惊叹混着掌声响起。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碘伏的手套,手机在储物柜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今天社区义诊,我戴着你买的护颈枕,一点都不累!"

    窗外的莱茵河波光粼粼,对岸的古堡在暮色中渐渐亮起灯火。林听澜摸了摸白大褂口袋,护身符和录取通知书叠在一起,恍惚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与监护仪的声响重合,终于成为了曾经仰望的,在生死线上起舞的医者。这时,休息室传来德语喊声:"林!快来看!我们的论文被《柳叶刀》接收了!"她笑着冲出门,白大褂在风里扬起猎猎声响。

    日内瓦的深秋,细雨如丝。林听澜撑着伞走在校园的小道上,枫叶被雨水打湿,红得格外鲜艳。她刚结束海洋生物课程,抱着书本匆匆往实验室走去。

    "听澜!"

    熟悉的声音让她脚步一顿。转身看去,同校的学姐陆清和撑着黑色雨伞,站在不远处朝她挥手。她着深色风衣,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成熟与温柔。

    "清和?"林听澜有些惊讶,"这么巧?"

    "是啊,我来给教授送资料。"陆清和快步走来,"要一起吃个午饭吗?"

    两人并肩走进学校附近的中餐厅。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陆清和看着对面的林听澜,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发间别着的粉红色草莓发卡上。

    这个发卡让莫名想起小时候,那个总爱扎着双马尾,戴着草莓星发卡的小女孩。

    "清和,你在想什么?"林听澜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没什么,"陆清和笑笑,"只是觉得你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林听澜心里一颤,表面却依旧平静:"大概是缘分吧。"

    是的,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二十年前,在国内的一所小学里,周珏遥和陆清和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她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在操场玩耍,还约定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然而命运弄人,周珏遥离开了重庆。她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了。现在陆清和在林听澜的身上找到了童年时故友的影子。

    陆清和常常约林听澜一起学习、吃饭。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她说话时温柔的语气,思考问题时专注的眼神,还有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习惯,都让她感到熟悉又亲切。

    一天傍晚,两人在海边散步。夕阳将海面染成金色,远处传来归航的汽笛声。陆清和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林听澜:"听澜,我发现自己喜欢你。"

    林听澜愣住了,海风卷起她的发丝,咸涩的海味扑面而来。她想起小时候,陆清和也曾在夕阳下对她说:"珏遥,以后我保护你。"

    "清和,你......"

    "我知道这样很突然,"陆清和有些紧张地说,"但这些日子的相处,让我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听澜,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林听澜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心里五味杂陈。她何尝不想告诉她真相,可又害怕一旦说出口,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我们不是朋友吗?让我考虑一下好吗?"她轻声说。

    陆清和点点头,眼中有些沮丧:"好,我等你。"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清和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她会在清晨为林听澜送一束鲜花,会在她熬夜做实验时送来宵夜,会在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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