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君揽镜蹙蛾眉,见菱花中纤腰尚盈一握,犹叹未及夭夭之态。遂掷金钗于奁,誓曰:“不教罗带长三寸,不罢人间烟火茶。”自此素手调苦茗,莲步踏霜华,待得重裁鲛绡时,纤影轻摇已入画中仙。
兰君立在琉璃镜前,广袖垂落的银丝绣着流云纹,映得浅蓝色鲛绡裙愈发清透。她指尖抚过腰间绣着并蒂莲的月白绸带,菱花镜里的倒影随着动作轻颤,腕间玉镯撞出细碎声响。远处天际悬浮着十二颗流转星珠,在紫霭笼罩的璞竺大陆投下变幻光影,更衬得她眉间愁绪浓重如墨。
"郡主又在对着镜子发呆?"玉君踏着鎏金云纹靴踏入寝殿,金丝绣就的蟒纹在衣摆翻涌,腰间悬挂的龙纹玉佩与他眉间朱砂痣同色生辉。这位璞竺国最年轻的皇子倚着珊瑚柱轻笑,眼底却藏着几分忧虑,"听闻你已七日未沾荤腥,莫要伤了身子。"
兰君转身时发间九凤衔珠钗叮咚作响,垂落的珍珠流苏扫过脸颊:"皇兄可知?菩提国的风君前日送来信笺,说他在千仞雪崖望见神女,身姿轻盈若白鹤。"她攥紧裙角,指节泛白,"而我...连飞星阁的九曲回廊都要歇三次。"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银铃声响。一袭素白长袍的身影踏着浮空的白玉莲瓣而来,风君墨发用冰蚕丝束起,额间镶嵌的月光石随动作流转光华。他袖中滑落一卷画轴,展开竟是兰君去年生辰时的模样——彼时她倚在青玉案前,腰间绫罗堆出层层叠叠的锦绣。
"郡主可知为何菩提古树千年常青?"风君指尖拂过画中兰君圆润的下颌,月光石在暮色中泛起幽蓝,"因它每吸足百年灵气,便会抖落旧叶,重塑新枝。"他忽然抬手,兰君下意识后退,却见他只是将飘落的发簪重新别回云鬓,"若郡主信我,明日卯时,我在星陨湖边等你。"
次日破晓,兰君裹着狐裘推开雕花窗。十二星珠中的启明星尚未隐去,远处星陨湖蒸腾着白雾,风君白衣胜雪,正在湖畔挥动玉箫。随着乐声响起,湖面冰层竟裂开细碎纹路,无数冰晶化作蝶群环绕在兰君身侧。
"此乃寒玉蝶,专吸多余脂膏。"风君将玉箫横于唇边,又吹出婉转曲调,蝶群顿时在兰君周身翩跹起舞。兰君只觉浑身发烫,好似有无数小针在轻刺肌肤,她咬着下唇坚持,直到晨光刺破云层,寒玉蝶才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玉君骑着通体赤红的火鬃兽疾驰而来,锦袍猎猎作响:"胡闹!寒玉蝶之力岂是凡人能承受的?"他翻身下马时腰间龙纹玉佩磕在青石上,惊起一片火星,"若你想要轻盈体态,我即刻调遣玄甲军,将璞竺国最厉害的轻功秘籍..."
"不!"兰君拂开鬓边碎发,晨光为她苍白的脸颊镀上薄金,"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成为能与你们并肩的人。"她握紧腰间绣着半残并蒂莲的绸带,望着湖面上跃动的碎金,眼底燃起从未有过的灼灼火光。
兰君攥着那方半残的并蒂莲绸带,目光掠过星陨湖对岸悬浮的琉璃峰。七重翡翠帘幕在峭壁间随风轻摆,那是璞竺国专为皇室贵胄打造的「流云锻体阁」,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晕。她深吸一口气,冰蚕丝绣着银月纹的裙摆扫过沾满晨露的青苔,朝着峭壁上若隐若现的云梯走去。
"郡主留步!"玉君的声音裹挟着炽热的气流从身后追来,火鬃兽踏碎满地晨雾,他腰间的龙纹玉佩随着剧烈喘息起伏不定。金丝蟒纹锦袍被山风掀起,露出内里暗绣的二十八星宿图,"流云锻体阁的重力禁制连玄甲军统领都难以承受,你何苦..."
"皇兄可知这云梯每级刻着什么?"兰君指尖抚过刻满符文的青石,月光石在朝阳下折射出冷冽光芒,"是历任郡主的体重与登顶时辰。"她转身时,九凤衔珠钗的珍珠流苏轻轻摇晃,映着眼底跳动的倔强,"三百年前的云郡主以四十九日登至顶端,而我..."
话音未落,空中忽然降下无数银丝。风君踏着由月光凝成的阶梯缓缓而下,白袍袖口绣着的菩提叶图腾在风中舒展,额间的月光石与云梯符文共鸣,散发出柔和的蓝光。"璞竺国的禁制虽强,却少了几分巧劲。"他抬手轻挥,银丝顿时化作无数透明丝线,缠绕在兰君四肢,"试试随我这般运气。"
兰君只觉一股清凉之气顺着丝线游走全身,原本沉重的步伐竟变得轻盈。她试着迈出一步,青石上的符文突然亮起,远处琉璃峰传来钟磬之音。玉君攥紧腰间玉佩,鎏金云纹靴重重踏在地面:"风君!你这菩提秘术看似轻巧,实则最耗心神,若她..."
"若不试,又怎知郡主的潜力?"风君淡笑着引动丝线,兰君只觉周身被无形力量托举,竟一口气连跨十级。峭壁间的翡翠帘幕被劲风掀起,露出内里悬浮的星辰沙漏,细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当兰君终于踏上琉璃峰时,日头已至中天。十二星珠中的赤阳珠高悬天际,将流云锻体阁的入口照得通明。她望着掌心被丝线勒出的红痕,又看向身后追来的两人——玉君的火鬃兽口吐白气,金色锦袍被汗水浸透;风君的白袍沾着青苔,月光石的光芒却愈发温润。
"明日卯时,我要挑战阁内的「星轨踏云阵」。"兰君解开腰间绸带,任它在风中猎猎飞扬,浅蓝色鲛绡裙下,隐约可见紧实的腰线随着呼吸起伏,"这次,我不要做被保护的郡主,我要成为能与你们并肩踏碎星河的人。"
琉璃峰下,星陨湖泛起阵阵涟漪,倒映着三人被拉长的身影。玉君摩挲着龙纹玉佩,眼底既有心疼又有骄傲;风君轻抚月光石,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而兰君转身踏入锻体阁的刹那,入口处的古老符文突然迸发耀眼光芒,仿佛预示着一个新的传奇即将开启。
琉璃峰内,「星轨踏云阵」悬浮在半空,由七十二道星辉锁链交织成流转的星河图案。兰君仰头望去,阵中每道锁链都缠绕着散发幽蓝光芒的星砂,脚下云雾翻涌,隐约可见深不见底的渊壑。她深吸一口气,冰蚕丝绣着银月纹的裙摆无风自动,将腰间新换的翠玉玲珑带衬得愈发莹润。
“此阵会模拟星辰引力,稍有不慎便会被拖入虚空。”风君抬手抚过额间月光石,白袍上的菩提叶图腾突然泛起微光,“郡主可先尝试借力星砂的轨迹。”说着,他指尖轻弹,一片星砂脱离锁链,化作流光绕着兰君盘旋。
玉君猛地攥紧火鬃兽的缰绳,鎏金云纹靴重重踏在地面,震得青石簌簌作响:“风君!这等危险的阵法岂是初次尝试就能驾驭的?”他金色锦袍上的蟒纹随着急促呼吸起伏,腰间龙纹玉佩映出他紧绷的下颌,“兰君,随我回王府,我命御膳房研制的轻身糕点...”
“皇兄的糕点里,可藏着舍不得我吃苦的私心?”兰君回眸一笑,九凤衔珠钗的珍珠流苏扫过泛红的脸颊。她伸手接住悬浮的星砂,冰凉触感从指尖蔓延,“但我想要的,是能自由穿梭星河的力量。”说罢,她足尖轻点,浅蓝色裙摆如蝶翼展开,径直跃入阵中。
星轨踏云阵骤然迸发刺目光芒,七十二道星辉锁链同时收紧。兰君只觉浑身如坠冰窖,每一步都似踩在千斤巨石上。她咬牙催动体内灵力,冰蚕丝裙上的银月纹与星砂共鸣,在周身形成一层微光屏障。风君见状,白袍猎猎作响,月光石迸发出璀璨蓝光,隔空引动部分锁链偏移轨迹;玉君则握紧佩剑,火鬃兽周身燃起赤红火焰,随时准备冲入阵中。
“坚持住!顺着星轨的旋转方向!”风君的声音穿透呼啸的星风。兰君额间布满汗珠,发间珠钗摇摇欲坠,却死死盯着锁链交错的缝隙。当第七颗星砂掠过她耳畔时,她突然旋身跃起,浅蓝色裙摆划出优美弧线,竟在锁链闭合前堪堪穿过。
阵外传来惊呼。玉君的火鬃兽焦躁地刨着地面,他望着阵中那个倔强的身影,眼底既有心疼又有震撼;风君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指尖不停变换法诀,暗中调整着阵法的引力。而兰君,在穿过第一道星轨后,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朝着更深处的星河锁链迈出坚定的步伐。此时,十二星珠中的幻月珠悄然升起,为整个琉璃峰披上一层朦胧的银纱,仿佛在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挑战蒙上神秘的色彩。
兰君在星轨踏云阵中疾行,发丝被星风扯散,九凤衔珠钗仅剩寥寥几颗珍珠摇晃。浅蓝色鲛绡裙沾满星砂,却掩不住腰肢愈发利落的曲线。她刚避过一道迎面砸来的星辉锁链,脚下云雾突然翻涌成漩涡,将她直直往下拽去。
“小心!”玉君的怒吼震得空气发颤,火鬃兽浑身火焰暴涨,他腰间龙纹玉佩迸发赤芒,就要强行冲破阵法结界。这位璞竺国最年轻的皇子,素来以雷厉风行著称,此刻俊朗的面容因焦急而扭曲,金丝蟒纹锦袍下青筋暴起。
风君却抬手拦住玉君,月光石在额间流转出神秘符文:“莫急,她能行。”菩提国的王子一袭白袍无风自动,袖口菩提叶图腾泛起荧光,他指尖轻点,几缕银丝悄然没入阵中,在兰君坠落的刹那织成光网。
兰君攥住光网,指甲缝里渗出血珠。她抬头望向阵眼处高悬的星辰沙漏,细沙已流去大半。“不能输……”她咬着发白的嘴唇,忽然引动周身灵力。冰蚕丝裙上的银月纹骤然亮起,与风君送来的星砂共鸣,化作万千银蝶扑向锁链。
“原来如此!”风君眼眸一亮,立即加大灵力输出,白袍猎猎作响如鼓。那些银蝶竟将星辉锁链缠绕的星砂逐一剥离,兰君趁机借力腾跃,裙摆扫过云雾,惊起一片闪烁的星屑。
玉君却眉头紧皱,指尖摩挲着龙纹玉佩:“这般强行引动灵力,会伤了根基!兰君,快停下!”他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可眼底藏不住的疼惜却泄露了心绪。火鬃兽焦躁地刨着地面,赤红火焰将四周云雾染成血色。
兰君落在阵中凸起的星岩上,喘息间瞥见自己映在星砂上的倒影。原本圆润的脸颊已显出精致轮廓,被汗水浸透的浅蓝色衣裙勾勒出逐渐紧实的腰线。她忽然笑了,笑声清脆如银铃,惊散了萦绕的星风:“玉君,风君,看!我离云端更近了!”
话音未落,整个星轨踏云阵突然剧烈震颤。七十二道锁链重新排列成天罡北斗之形,释放出足以压碎山峦的星辰威压。风君面色凝重,双手结印加快;玉君握紧佩剑,火焰在剑尖凝聚成朱雀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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