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夜雨骤歇,兰君执灯立于檐下,橘色烛火在风中摇曳成星。她望着青石巷尽头那道熟悉的身影,泪意漫上眼角,是玉君踏月而来,身后还跟着特意从边塞赶回的兄长风君。三盏灯笼次第亮起,晕染出一片温暖的橘灿星光,恰似幼时三人在花树下许下的白首之约,原来从未被岁月吹散。
宇宙纪年三千零二十载,暮春的雨裹着璞竺大陆特有的灵雾,将南城宫阙浇得朦胧。兰君握着鎏金莲花灯的手指微微发颤,浅蓝色鲛绡裙摆垂落石阶,绣着银线的鸢尾花在雨雾中若隐若现。这位南城郡主自幼在灵力氤氲的菩提子林长大,眉间一点朱砂痣随着呼吸轻颤,琥珀色眼眸倒映着忽明忽暗的烛火,恍若藏着整个星辰海。
青石巷深处传来灵鹿銮铃的清响。兰君的睫毛剧烈颤动,只见玉君骑着通体莹白的天澜兽踏月而来,金线绣着九霄云纹的锦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作为璞竺国最受宠的皇子,他额间镶嵌的星髓珠泛着冷冽光芒,高挺鼻梁下的薄唇抿成直线,唯有望向兰君时,眼底的寒霜才化作春水:“听说郡主病了?”
话音未落,破空声骤起。一袭白袍裹挟着边塞风沙掠过宫墙,风君落地时袍角扫落阶前积水,露出腰间那把饮过无数魔血的断念剑。菩提国最年轻的战神褪去玄铁战甲,苍白脸色掩不住眉眼间的凌厉,他指尖凝着冰棱,冷笑道:“皇兄这消息倒是灵通,比我这个亲哥哥还快。”
兰君看着这对宿敌并肩而立,莲花灯的橘光在三人之间摇晃。玉君身上的星髓珠与风君剑上的冰晶悄然对峙,空气中泛起细微的灵力涟漪。她忽然想起百年前的菩提子树下,那时玉君还是缠着她讨要糖糕的少年,风君会用枯枝为她编织花环,而她在满地星光中许下要永远守护他们的誓言。
“都别闹了。”兰君轻声开口,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莲步轻移,在两团截然不同的灵力场中穿行,发间的月桂银钗随着动作轻响,“魔族异动频繁,星象显示三日后果有大劫。”她忽而停在玉君面前,指尖几乎要触到他冰冷的星髓珠,“你带来的星图,可解得了菩提子林的封印?”
风君突然扣住她手腕,白袍袖口滑落,露出密密麻麻的符咒伤痕:“妹妹可知这是为谁而受?”他眼底翻涌着血色雾气,“璞竺国的人,早就该知道——”
“够了!”兰君灵力迸发,三盏莲花灯同时爆发出刺目橘光,照亮三人震惊的面容。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天际划过血色流星,恰似百年前那场毁灭半座城池的大战预兆。
血色流星坠地的刹那,兰君腰间的菩提子吊坠突然发烫。玉君几乎是本能地揽住她腰肢向后急退,金袍上的云纹泛起流光,在两人周身撑起防护罩。风君的断念剑已出鞘,剑刃结满冰花,将破空而来的魔化藤蔓尽数斩断,苍白的脸上浮起冷笑:“来得倒快,莫不是知道我回来了?”
兰君在玉君怀中挣扎着起身,浅蓝色裙摆沾满泥泞,发间银钗歪斜却难掩眸中冷光:“这是冲着菩提子林的封印而来。玉君,你的星图——”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整片大陆都在震颤,无数漆黑的魔影从地底钻出,猩红的竖瞳在夜色中连成一片可怖的浪潮。
玉君松开手时,星髓珠突然暴涨光芒,将逼近的魔影逼退数丈。他金色锦衣猎猎作响,俊美的面容在强光下宛如神祇:“兰君,当年我父皇用性命加固的封印,如今需要你我灵力共鸣。”他说着伸手,掌心浮现出古老的星纹,与兰君颈间的胎记隐隐呼应。
风君的冰棱突然横在两人中间,白袍被魔风掀起,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伤:“共鸣?你当我不知星髓珠的秘密?若她强行与你共鸣,不过是给璞竺国献祭的祭品!”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琥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兰君,你忘了母亲是如何被他们害死的吗?”
兰君望着剑刃两侧截然不同的光芒——一边是玉君温柔却执着的目光,一边是风君眼底几乎要溢出的恐惧与愤怒。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血洗菩提子林的夜晚,母亲将她护在身下时的温度,还有玉君父亲挥剑时,星髓珠迸发的刺目金光。
“够了!”兰君突然同时抓住两人的手,灵力如怒潮般在三人体内奔涌。三盏莲花灯剧烈摇晃,橘光与星光、冰蓝交织,在魔影群中撕开一道裂缝,“无论当年真相如何,此刻我们的命都系在菩提子林的封印上!”她的声音带着灵力的震颤,“若大陆覆灭,你们谁也护不住我!”
魔影浪潮突然停滞,空中浮现出巨大的魔瞳,低沉的笑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可笑的凡人,就凭你们?”话音未落,无数魔箭破空而来,玉君的防护罩、风君的冰墙同时亮起,而兰君的灵力化作藤蔓,将三支莲花灯缠绕在一起,橘灿星光愈发明亮,在黑暗中宛如新生的太阳。
魔箭撕裂空气的尖啸声中,玉君忽然将兰君往风君的方向猛地一推。他金袍上的云纹瞬间燃烧起来,星髓珠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整个人化作一道流星撞向魔影群。“护住她!”玉君的嘶吼混着灵力震荡,震碎了半空的魔箭,“星图的关键...在菩提子林的月光井!”
兰君踉跄着撞进风君怀里,风君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线,断念剑上的冰花疯狂蔓延,将靠近的魔影冻成齑粉。“他还是老样子,拿命换你的安好。”风君的声音裹着寒意,却小心翼翼地用灵力托着她不稳的身形,白袍上的符咒伤痕渗出微光,“当年在那场大火里,他也是这样把你推给我的。”
地面突然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魔影如潮水般涌出。兰君望着玉君与魔群缠斗的身影,浅蓝色裙摆被灵力染成深蓝,她指尖凝聚出月桂形状的光刃:“带我去月光井,星髓珠与菩提子的共鸣需要特定星象。玉君在拖延时间!”她的琥珀色眼眸映着战火,眼底跳动的不只是焦急,还有某种坚定的决意。
风君的冰棱突然顿住,他看着兰君决然的侧脸,仿佛又看见幼时那个攥着他衣角说“哥哥别怕”的小女孩。断念剑嗡鸣一声,化作流光载着两人腾空而起。“抱紧我。”风君的声音在呼啸的风声中有些模糊,“若魔潮破了这层结界,菩提子林的封印会在顷刻间...”
话音未落,地面传来剧烈震动。玉君的身影从魔影堆里倒飞出来,金色锦衣破碎,胸口插着半截魔刃,星髓珠黯淡无光。兰君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挣脱风君的怀抱,灵力化作羽翼俯冲而下。风君瞳孔骤缩,白袍猎猎作响:“兰君!你疯了!”
在兰君接住玉君的瞬间,三支莲花灯同时炸裂,橘色星火漫天纷飞。玉君染血的手抚上她的脸,嘴角溢出的血却带着笑意:“幸好...没弄脏你的鸢尾花裙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星髓珠彻底失去光芒,“月光井的星图...其实是我们...”
风君凌空劈下的冰墙将魔影暂时逼退,他落在两人身边,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慌乱。断念剑哐当落地,他颤抖着伸手按住玉君伤口:“不许死!你若敢死,我...我...”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兰君还没听完当年的真相!”
兰君将两人的手覆在自己心口,灵力如涓涓细流注入他们体内。远处的菩提子林传来不祥的嗡鸣,封印的符文正在飞速黯淡。她的眼泪滴在玉君染血的星纹上,在夜色中泛起奇异的光:“我们一起去月光井,就像小时候那样...”
地脉突然剧烈震颤,菩提子林方向腾起幽紫瘴气,将原本澄澈的月光染成诡异的暗芒。兰君怀中的玉君咳出血沫,金色锦衣下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他强撑着扯动嘴角,沾血的手指艰难指向北方:“月...月相将满...月光井的...”话未说完,便瘫软在她怀中,星髓珠彻底陷入死寂。
风君猛地扯开染血的白袍下摆,露出布满符咒的苍白小臂,那些封印魔毒的纹路正寸寸崩裂。他将玉君的手按在自己伤口上,冰蓝色灵力顺着两人交叠的掌心游走:“撑住!当年你父亲用星髓珠救我时,可没教你半途咽气!”他的声音发颤,琥珀色眼眸映着玉君愈发灰败的面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玉君也是这样浑身浴血,却固执地把昏迷的兰君推向自己。
兰君的浅蓝色裙摆被魔血浸透,她指尖凝聚的灵力化作藤蔓,将三人紧紧缠绕。远处传来魔影的狞笑,铺天盖地的黑潮在幽紫瘴气中若隐若现。“往北三千里,穿过蚀月渊。”她的声音带着灵力特有的震颤,“月光井的封印需要星髓珠、菩提子与月相共鸣——玉君说过,星图的秘密,藏在我们三人的血脉里。”
风君突然扣住她手腕,伤口溢出的魔毒顺着交握的肌肤蔓延,白袍上的符咒燃起幽蓝火焰:“你知道共鸣意味着什么!当年玉君的父亲...就是用这种方法,将整个菩提国的灵力...”他的话被兰君决绝的眼神截断,只见她摘下颈间的菩提子吊坠,澄澈的珠子突然裂开细纹,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我记得。”兰君将吊坠按在玉君心口,又握住风君布满伤痕的手,“母亲临终前说过,三百年前,璞竺国与菩提国本是同源。我们三人的血脉,就是打开月光井的钥匙。”她的发丝被魔风扬起,琥珀色眼眸倒映着渐圆的月亮,“若真要献祭,那就让我来!”
蚀月渊的瘴气骤然翻涌,无数魔影化作尖啸的利刃破空袭来。风君的断念剑重新出鞘,冰花在剑刃上凝结成巨大的月轮;玉君的星髓珠突然迸发微光,金芒与兰君的灵力缠绕,在三人周身形成流转的光盾。三盏莲花灯的残片从废墟中升起,橘色星火重新汇聚,照亮他们并肩而立的身影——正如百年前花树下,三个孩童许下永不分离的誓言时那样。
蚀月渊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浓稠如墨的瘴气中伸出扭曲的藤蔓,缠绕住风君的脚踝。他挥剑斩断藤蔓的瞬间,断念剑上的冰花突然变得血红,竟是被魔毒彻底侵蚀。兰君见状,浅蓝色裙摆翻飞,灵力化作月桂状的光刃,将靠近的魔影尽数劈开,发丝间的银钗在战斗中脱落,三千青丝如瀑倾泻。
“这样下去不行!”风君抹去嘴角溢出的黑血,白袍上的符咒伤痕如蛇般扭动,“必须尽快赶到月光井,可玉君...”他看向昏迷中脸色愈发苍白的玉君,琥珀色眼眸闪过痛苦。作为菩提国最年轻的战神,他向来以冷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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