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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44年4月25日凌晨12点17分,微元量子实验室的警报声像跟生锈的钢针扎进神经,林嫚极度紧张的盯着剧烈震荡的意识载体舱,钢化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正以违背重力的轨迹向中心汇聚——那是量子态坍缩前的异常征兆。

    “停掉粒子对撞机!”她扯掉实验服领口的电极贴片,指尖在控制屏上划出残影,“陆铭!你疯了吗?功率已经超过安全阈值300%!”

    躺在意识传输床上的男人扯动嘴角,太阳穴的青筋随着仪器嗡鸣突突跳动:“你看过那卷明宫残卷的,朱由检临终前在煤山写下‘文官皆可杀’时,视网膜残留的光斑图案——”他忽然抬头,瞳孔深处流转着不属于人类的幽蓝,“和我们在罗盘残片上解析出的量子编码完全重合。”

    林嫚紧张到指甲掐进掌心。三个月前,他们在国家博物馆修复的万历朝星图里,发现了用意识波频率写成的密文,指向千年之前的那个吊死在歪脖子树上的帝王。为了这一刻,他们两人不分昼夜颠倒,抛弃人情世故,几乎与世隔绝!现在正是收获成果的时刻,陆铭不想放弃,对着林嫚大喊,不要停,我还坚持的住,这个时刻是人类千年的机会,一旦错过,我们的梦想,我们的坚持努力,我们为之奋斗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只要我能安全上载,你就按我们原来的计划实施,相信我们,相信我们能行!这不仅是我们,也是彼得教授和马老师一辈子的心血!阿嫚,我们那边见!此刻的林嫚眼神瞬间僵住——监控屏上,陆铭的脑电波图突然分裂成两条重叠的曲线,一条是属传输舱内悬浮的青铜罗盘正在渗出金光,那是他们用纳米级3D打印技术复原的“时间锚点”,此刻正将她男友的意识频率与一千年前的时空节点强行耦合。

    “□□承受不住意识量子化的能量反噬!”她扑向紧急制动阀,却在触碰到红色按钮于2664年的α波,另一条,分明是十七世纪人类特有的β波震颤频率。

    罗盘突然发出蜂鸣,金光化作千万条光丝钻进陆铭眉心。林嫚眼睁睁看着男友的身体在金属床上蜷缩成胎儿状,背上后心处浮现出与罗盘相同的云雷纹刺青——那是昨天还不存在的印记。更令她窒息的是,实验室所有电子设备突然集体黑屏,唯有那台从十三陵地宫出土的古老座钟开始走动,铜摆锤的节奏,竟与她此刻狂跳的心率完全同步。他们不知道的是,整个城市也都已陷入黑暗当中!

    崇祯十七年,紫禁城文华殿

    不断从剑尖滴下鲜血的另一端,拿着它的是一只苍白的手,手的主人当然是几近疯狂的崇祯皇帝!第二剑刚要砍下,太阳穴突然炸开惊雷般的轰鸣。无数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如洪水倒灌:钢铁森林里穿梭的发光匣子、悬浮在空中的透明屏幕、还有个穿白色衣裳的女子在喊“陆铭!醒醒!”——最诡异的是,这些画面里的人都长着与他相同的面容。

    “陛下?”王承恩的声音像从极远处飘来,朱由检猛然回神,发现刚才正准备帮公主了结,以免受辱于闯贼之手,在意识消失的一霎那,自己竟在石柱空白处画满了奇怪的符号:齿轮与闪电交织的图案,还有一串用阿拉伯数字写的“1644.4.25”。回首属地,原本在地上被自己砍了一剑的公主已不知去向!

    头痛欲裂间,他忽然“看”见自己的脑内浮现出半透明的蓝光界面,无数数据流正顺着太阳穴的血管奔涌而入。某个不属于帝王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朱由检,我是来自一千后的意识体。你接手的大明王朝和你自己的生命,即将被你亲手毁掉——而我,能帮你改写这个结局。”朱由检疲惫的眼睛瞬间涌起希望,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努力的想抓住眼前那个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声嘶力竭的道,告诉朕,告诉朕,朕要怎样做才能挽救大明的江山,告诉朕!

    陛下,陛下,一个尖锐又略带哭腔的声音传来,老奴就是肝脑涂地,只要能拯救大明,老奴也愿意,只是时局如此,就是诸葛复生,姜太公在世,也难挽回啊,陛下!

    崇祯狠狠闭了下眼睛,发现被自己牢牢抓住之人,竟是贴身太监王承恩,难道刚才出现了幻觉?可为何如此真实,突然敲骨入髓的疼痛又从头上传来,“诸臣误朕,诸臣误朕,朕非亡国之君,满朝尽是亡国之臣,朕恨不能手刃之,手刃之!”抱住自己脑袋的崇祯又在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振作起来,我说过我能帮你,按我说的做,还你一个中兴大明!”

    原来的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谁,你是谁,”

    睁开眼睛的崇祯环顾四周,整个大殿里,只有几近发疯的自己和王承恩,那个声音显然不是高分呗的老奴所发,难道朕已经疯了?不行,大明的皇帝决不能落去闯贼之手,大明没有孬种的皇帝!“王承恩”逃命去吧,难得这个时候你还能在朕身边,朕决不能受辱于闯贼,皇后应该已经归天,皇儿也已出城,朕也应该有自己的去处,你走吧!

    噗的一声,王承恩跪倒在地,满脸泪痕!“皇上,老奴愿与皇上共赴黄泉,到了那边,还侍候皇上,奴才愿与皇上同生共死!”

    唉,何必呢,去,取纸笔来!

    “朕自登基十七年,虽朕薄德匪躬,上干天怒,致逆贼直逼京师,然皆诸臣误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书闭,绝望的崇祯拿起桌上的玉玺看了看,解开早已花白的头发,仰天望去,“朕才三十五岁,自登基以来殚精竭虑,片刻不敢放纵,为大明江山几乎榨干了自己,可仍是如此结局,若不是用了这群混账蠢货,大明江山岂能会到如此地步!朕已经尽力了,皇兄,太祖爷,朕对不住你们,对不住大明,对不住百姓啊!

    殿外突然传来宦官的惊叫,一只通体赤红的怪鸟撞破窗纸,跌落在御案上。朱由检瞳孔骤缩——那鸟的爪子上,竟紧紧攥着半块青铜罗盘残片,断口处的云雷纹,与他刚才在石柱上画的图案分毫不差。更令他心惊的是,残片中央的凹槽,分明是为他后心此刻突然浮现的凸起纹路量身定制。

    当指尖触碰到罗盘的刹那,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突然分裂成双重影像:文华殿的雕梁画栋下,重叠着某个充满发光仪器的房间,那个白衣女子正疯狂敲击着透明台面,眼中倒映着与他此刻相同的震惊!

    朕可能是疯了,怎么这么多奇怪的景象,难道老天爷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失魂落魄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煤山的歪脖树前!

    喂喂喂,我说过我能救你和大明,因何不信?

    崇祯心里一苦,却没出声,显然他以为自己又出现幻觉!

    这下该陆铭着急了,这要是说服不了他,真挂上去,不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吗!

    我是来自千年后的意识体,现在在你脑中,我是真实存在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不仅能中兴大明,而且还可保大明更胜从前,……

    正解释着,突然听到王承恩大呼道:恭送大明皇帝归天!

    我去,这是真要挂啊,陆铭意识里闪过无数种自救的方法,急切间竟无一有用!

    正无计可施时,突听远处一个女子的声音,陛下且慢,崇祯还在努力的把脑袋伸进白绫里,听到这声叫,好奇心起,不由的又拿了出来,怎么?周后不应早就自缢了吗?为何会来这里!

    ……

    “记住这个感觉。”心底的声音变得急切,“这是量子意识锚点的共鸣。从现在起,你的每个决定都会生成新的时间分岔——但记住,我们不是来‘改变’历史,而是来‘重写’属于大明的原始代码。”

    朱由检猛然按住太阳穴,指缝间漏出的,不知是来自千年年前的龙涎香,还是未来实验室里弥漫的臭氧味。不知何时,1644年久旱后的第一场雨正簌簌落下,而他后心的罗盘残片,正在积水上投射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量子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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