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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杀人了。

    虽然我很想否认,很想辩解,可是,我确实杀人了。

    杀他的过程很简单。

    那个术师虽然年纪比我大很多,可是实力却远远不如我,他很快就败下阵来,一下被我的刀刺穿心脏,短短地哀嚎一声后就倒在地上,血从那个伤口流出来,染红了地面。

    然后他就再也说不出话,目光怨恨地瞪着我,僵冷了下来。

    我不想再看这个死去的人,看了一眼台下为我的胜利而欢呼雀跃的人群,便头也不回地走到了幕后,将场面交给替我说话的主持人。

    “第一次杀人,感觉怎么样?”孔时雨看见我没有出岔子,就点着一根烟,安心地吸上一口。

    我拽住他的外套狠狠抹了抹,想要把手上的血擦掉,却只是抹成了更大一片的红色。

    他看着我凶狠的眼神,无奈地耸耸肩。“别这么看着我。”

    “我杀他,是因为他做错了,他和诅咒师勾结,他害了很多人,对吗?”我看着他,轻轻地说。

    不管是按照非术师的法律,还是按照我们盘星教制定的法律,他都是十恶不赦的死刑犯。我并非随意杀人,只是按照法律执行了死刑而已。

    孔时雨笑了,很快地回答我。“当然,他死是因为他该死,我的小姐。”

    虽然他这么说,可是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毫不在意谁对谁错,也不在意我的图谋,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利可图。

    于是我没再理他,转身把染了血的外套脱下来,用符咒燃起火来烧掉,然后又去把手上和脸上沾的血仔细洗掉。

    我洗了好几遍,直到手被泡的微微发白,凉得已经失去了知觉,脸也几乎要被我搓破,我才停手。

    做完这一切,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处理工作。

    等活动结束,人群散去之后,我又重新回到这个人的死亡现场。

    不管是台上,台下,还是幕后,全都空无一人。

    尸体被拉走处理,地上的鲜血也被擦干净,又处理过,连一丝血腥味都没有,还是那么的光洁明亮,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打开灯,突然变得像石头底下的虫子一样畏光,觉得这个普通的光芒亮得令我颤抖。我在台下找了个位置坐下,像观众一样静静地看着这里。

    我什么也没做,在那里坐了一夜,反复回想那个男人死去的瞬间,将自己逼出一身冷汗。

    等到第二天天亮,早课之前,我就请了个假,离开盘星教。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因为去哪里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地方,而且很容易迷路,所以我下意识就回到了高专。

    我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游荡,先是遇到了夜蛾老师和胖达。

    我和他打了招呼。

    他点了点头,欲言又止地想和我说什么,可是我站在那里等了很久,他都没有说出来,我就没再管他,简单道别就继续往前走了。

    然后我碰见了夏油杰。他很惊讶,也很高兴,他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朝我走过来,一边责怪我为什么这么冷的天还不穿外套,一边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递给我。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穿外套就跑出来了。因为我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所以虽然我的脸和手都被冻得发红,我自己却没有意识到。

    我还意识到一点。星浆体事件的时候还是春天,现在竟然是冬天了。

    时间真是个恐怖的东西。

    穿上他的外套,我们一起坐到长椅上。

    好久不见了,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只是安静地坐着。

    虽然伏黑甚尔之前说我长高了,可是我却觉得仰头看夏油杰要更费劲了。几个月不见,他也长高了。

    他说,五条悟和硝子一起出去执行一项救援任务了,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我本来也没想着要见他们,就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

    我们又沉默了一会儿。他问我最近在做什么,过得还好不好。

    这个熟悉的话让我想笑。

    我在盘星教的几个月间,五条悟一开始还像我在学校的时候一样给我发各种骚扰信息,后来渐渐没了动静。

    硝子不给我发信息,一周或者两周就给我打一次电话,我们在电话里还和以前一样聊天。

    只有夏油杰,总是以相当稳定的频率发消息问候我。

    我从来没有回复过这些消息。

    我沉默地朝他笑笑。

    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他皱起眉头,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你几个月没有回学校,我······我们都很担心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

    我不能说,也说不清。

    而且,我现在感觉自己很累,更是连敷衍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只好摇摇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百穗,不管你想要做什么,如果你不告诉我们,只打算凭你自己的力量的话,是绝对无法成功的。”

    他的语气平和,不带着讽刺,陈述着自以为正确的事实,还饱含着对我的关切。

    可是,我被他的自傲和对我的看轻而气笑了,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说:“夏油杰,慎言。”

    而夏油杰没有回避我的目光,他俯视着我。

    “对我来说,慎言是一个小问题,对百穗来说,慎行才是一个大问题吧?”

    慎行。

    我被他说的话刺伤了。

    我想起那个咒术师死去时瞪着我的眼神,干涸,痛苦,哀怨。

    鲜血从他的胸口飞溅到我的手上,衣服上,脸上,那么红,那么温热,然后慢慢变黑,变冷。

    可是,我没有做错,是他该死。

    从我正式接手盘星教之后,我们就开始一点点修订法律,最后才形成了现在实行的这一版。

    如果我不这么做,不依照法律执行,不让其他人看到他的下场,那么盘星教也就无法维持,我的威信也会崩塌。

    所以,杀他是必要且正确的。

    想到这里,我便不再怀疑自己,而是直视着夏油杰。“我没有做错任何事。等到时机成熟,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时机成熟?”他不解地看着我,皱起眉头。

    我没有解释,把外套脱下来还给他,朝他摆摆手告别。

    虽然盘星教内部的行动一直是严格保密的,但杀死咒术师毕竟不是小事。

    就算短时间内不被发现,时间长了也一定会暴露,到时候我们就会和整个咒术界站在对立的立场上,也不可能再回高专了。

    所以我打算趁这个时候把自己在高专的东西全部处理掉。

    理子当作谢礼送我的一条裙子、他们送我的那套振袖,夜蛾老师送我的咒骸、同学们送我的一些礼物,这些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

    我把这些东西包好收起来,装到一个盒子里,剩下的东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全部都就地销毁了。

    其实,当我整理到高专的校服时,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带走的。刚来学校的时候是裙子,后来又被我换成了裤子。上了二年级之后长高了一些,又去领了新的。

    虽然我有些舍不得,可是转念一想,我都杀死咒术师了,以后哪还会穿这身衣服呢?

    于是我只是从上面扯下来一个扣子做纪念,也把它销毁了。

    等我走出宿舍楼才发现自己还是没有穿外套,想要回去找又想起那些外套早就变成一堆灰了,所以只好还是穿着单衣,抱着盒子往外走。

    我在即将走出高专结界的时候碰到了五条悟。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是想要逃走的,毕竟我现在懒得应付他的盘问。

    只不过我还来不及逃,他就预料到了我的动作,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挡住了我所有的去路。

    虽然是五条悟,但他表达情绪的方式还远不如二十八岁时成熟,不愉快就是不愉快,是非常传统意义的、毫不掩饰的、我不用抬头看他都能察觉到的不愉快。

    上次见面还是我抱着小惠半夜去找硝子那次,虽然算不上愉悦,但我好像也没做什么激怒他的事。

    难道是因为我几个月都不回他的消息吗?不过那也是因为他发的绝大部分都是一些分享,就算我回他也只是捧场而已。

    更何况,最开始我就和他说过我可能没有时间回他消息。

    我实在是掂量不准,于是就当作自己没有发现他的情绪,像很久以前一样和他打招呼:“你怎么把硝子丢在那里,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

    他挑挑眉,也像以前一样回复我:“反正硝子那边还有别的咒术师在,而且必须要我做的工作我已经完成了嘛。”

    “嗯,好吧。那你好好休息,帮我向硝子问好。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我点点头,准备走人。

    在我将要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敏锐地感觉到他的术式,用上符咒一个闪身,才勉勉强强地没有撞到他身上。盒子里的东西一晃,又被我抱稳了。

    五条悟的心情为什么不愉快我不知道,但我刚刚在人生中第一次杀了人,心情也不愉快,又因为难缠的工作连轴转了几天,现在身心俱疲,实在是不想和他吵。

    原本我想干脆走人,可是两次都没走成,我就知道自己怕是没那么容易走了。

    我用手在口袋里摸索到手机的应急键,给伏黑甚尔打过去然后又挂断,完成这个求救动作,我就认命地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了,五条少爷?”我朝他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笑。

    他不说话,冷着脸看着我。

    “好吧,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溜走。”没办法,我只好单手抱着盒子,朝他走过去,尝试着摸摸他的袖子安抚一下他,却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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