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黑手党总部顶层，落地窗外横滨湾的夜色像泼翻的墨水。森鸥外紫红色的和服袖口扫过檀木办公桌，将烫金合同缓缓推向桌对面。米璐璐的倒影在钢化玻璃上微微晃动，她正用指甲刮着合同上凸起的火漆印——那里烙着与当年实验室相同的荆棘纹章。
"理论上说..."首领的指尖轻点桌面，袖中暗藏的柳叶刀闪过冷光，"债务清偿方式包括但不限于：肢体抵偿、异能移植、或者..."他忽然倾身，红瞳在阴影中收缩成线，"成为我的新藏品？"
米璐璐的龙鳞瞬间从后颈蔓延到耳根。中也的皮鞋跟重重碾碎了大理石地砖："BOSS！她只是——"
"开玩笑的。"森鸥外突然笑出声，"欢迎加入港口黑手党的...特别债务清偿计划。"
米璐璐不安，龙尾不经意冒了出来。尾巴尖无意识地拍打地毯，暗金色竖瞳倒映着密密麻麻的条款。她突然伸手戳了戳违约金那栏的数字："好多零啊..."
森鸥外轻笑出声，白手套拂过文件末尾的血色指印栏："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我们贴心地准备了...永久雇佣制。"他指尖在某行小字上点了点，那里写着「异能使用许可范围：全域横滨」。
D-12实验体/苍炎领域展开半径800米/与艾琳娜的共生反应...
太宰君的情报网果然从不让人失望。
"BOSS，"中也的声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她上周刚烧了军火库，前天熔了保险箱，昨天——"
"钱财乃身外之物。"森鸥外截断汇报，突然从抽屉取出个天鹅绒盒子，"倒是这个...米璐璐小姐认识吗？"
盒中静静躺着枚淡金色鳞片，边缘刻着细小的「E-07」。
空气骤然凝固。米璐璐的瞳孔缩成针尖，苍炎不受控地从指尖迸溅，却在触及首领办公桌的瞬间被某种无形屏障吞噬。
"看来是旧识呢。"森鸥外合上盖子，声音轻得像手术刀划开皮肤，"中也君，从今天起你负责...督导我们的新成员。"
"哈？！"
"好耶！"米璐璐突然扑向中也，龙尾缠上他的小腿，"那中也要每天请我吃可丽饼！"
在重力使暴怒的咆哮声中，森鸥外微笑着按下桌底暗格。
"真是划算的投资啊..."首领的叹息消散在横滨的夜风里。
此时，太宰治正倚在侦探社的沙发上，绷带缠绕的手指间晃动着相同的鳞片标本。
中也的钢笔尖戳破第三张计算纸时，米璐璐正用苍炎烤着办公桌上的铁质笔筒——滋滋作响的金属扭曲声里，她突然发现那个总是暴躁的重力使，此刻嘴角竟挂着近乎温柔的笑意。
"来，做个简单算术。"中也推来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像某种残酷的咒文：
【债务明细】
货轮维修费 ?8，700，000
（含甲板龙骨修复费+精神损失费）
走私货物赔偿 ?16，300，000
（82年麦卡伦威士忌×6箱）
异能灾害保险 ?2，000，000
（横滨湾生态补偿金）
【收入计算】
基础薪资 ?250，000/月
（三级战斗员待遇）
危险津贴 ?50，000/月
（因本人即为危险源）
绩效奖金 ?-280，000/月
（预估破坏公物赔偿）
米璐璐的指尖在"绩效奖金"那栏反复摩挲，烫金的"赤字"字样正随着她的动作剥落。她突然想起昨天撞碎的防弹玻璃，前天烧焦的档案室，以及大前天在食堂引发的燃气爆炸——
"等等！"她猛地拍桌而起，烧焦的合同纸灰纷纷扬扬。
中也的冷笑让室温骤降十度，"现在，看最后一行。"
米璐璐的视线缓缓下移：
【清偿周期】
月净收入 ?20，000
总债务 ?27，000，000
需工作时间：1，350个月（112.5年）
钢笔突然在她眼前断成两截。中也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其实挺划算的。"
窗外传来海鸥的鸣叫，米璐璐的瞳孔渐渐失去焦距。她突然抓住中也的腕表——那是艾琳娜失踪那年的限量款，表面玻璃映出她扭曲的脸："我...我等不了那么久..."
"关我屁事。"中也抽回手，却在转身时听见"啪嗒"一声。龙鳞吊坠从少女领口滑出，在办公桌上滚出淡蓝色的轨迹，最后停在那张烧焦的合同边。
走廊的阴影如水墨般晕开，太宰治的绷带尾端垂落在月光与黑暗的交界处。他指尖把玩着一枚窃听器，里面传来米璐璐掰着手指头数数的嘟囔声。当少女带着哭腔喊出"112年"时，他鸢色的眼底泛起涟漪般的笑意。
"真可怜呢~"太宰对着空气呢喃，仿佛那里站着无形的共犯。藏在袖口的通讯器亮起微光，森鸥外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传来："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才能引出真正的''''钥匙''''。"
米璐璐的啜泣声突然中断。太宰瞥见监控屏幕里，少女正偷偷用苍炎烧焦债务表的边角——火苗在她指尖乖巧得不像话，精确地只焚毁数字不伤纸张。
"贪心的狐狸..."太宰轻笑，指尖抚过墙上悬挂的油画。画框背后，Projeesyne的初代实验体名单若隐若现。E-07与D-12的档案照片上，两个小女孩隔着培养舱玻璃手掌相贴，像镜子的内外两面。
耳机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中也的怒吼震得通讯器嗡嗡作响："你这蠢龙又打碎古董——！"接着是米璐璐理直气壮的辩解："它自己滚下来的！"
森鸥外转身，红酒杯在指尖轻晃："GSS比我们想象的更深入‘Projeesyne’的研究。"
Global Security Service（全球安全服务）简称GSS，15年前为国际安保公司，现为Projeesyne实验室的附属。
绑架/收购特殊异能者，用于人体实验。确认受害者：至少37名。
将异能者改造为生物兵器。
太宰治转身时，风衣下摆扫过藏在墙缝的暗格。那里静静躺着一本残缺的笔记，最新一页写着：
[以记忆为薪，燃尽真实]
横滨的夜风穿过长廊，将他低语吹散在黑暗里："究竟是谁在驯养谁呢？"
远处港口的灯塔突然亮起，光束扫过总部大楼时，太宰原先站立的位置只剩几段绷带飘落。而米璐璐正趴在中也背上抢他钱包，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在玻璃上，恰好组成一个完整的莫比乌斯环。